身上热烘烘的,像被泡在一汪热酒里,宁奕又发梦了。
梦里,他被人吻着,抚摸着。
从耳后到颈侧,沿锁骨线到手臂,在比例极为漂亮的身体上反复流连,胸口弹起的敏感肉粒,被抚摸到有感觉时微微出现一点的腹肌线,以及那双大长腿因为颤栗而绷紧的线条,每一寸肌肤,都被人照顾周到。
宁奕很想睁开眼看一看伏在身上的分量是谁,他也努力这么做了,但幽暗只留给他一个如梦的阴影,是个男人,身形高大,肩膀的轮廓很宽,手掌有力,可再往上,他的面目全隐匿在一片黑暗中,怎么也看不清楚。
因为看不清楚,那些绯红的脸色,滚热的呼吸,好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的欲望仿佛都变得不那么难接受了,只有舒服,身体被吻软吻化,像糖一样慢慢融化,可乳头挺起来,硬得发疼,只是一层气息掠过,鸿毛般轻,颤栗就从那个点蔓到全身,骨头都酥透。
“宁奕……舒服吗?”
声音吹进耳朵里,宁奕全身的血都回流了,冲撞进心里,惊得他瞬间掀翻了被子。
太阳升,他晨勃了。
他蜷紧拳头擂了下床,软绵绵的床垫吃了力道,反而更恼,不是恼他有感觉,而是恼他有感觉的人,是关泽脩。
梦里那把低弦的嗓音,他这辈子也没有遇过第二个。
而且那句舒服吗,宁奕是听过他说的,在海滨洲际大酒店19层套房那个可以俯瞰整个俪湾港的双人大浴缸内,在他明明可以推开他却最终还是在他手里射得一塌糊涂的第二次。
就算心里万般不愿,他也无法用被迫形容那晚的荒唐事,这个男人让他爽了,这是事实。
像和自己作对似得,宁奕故意放任底下的玩意儿不管,就让它这么硬赳赳得挺着。他不去碰,甚至不敢想,念头只要往那上面飘,关泽脩妖孽相的俊脸就会跳出来,打乱心率。
不是因为悸动,而是因为慌张。
最慌的时候,迟来的敲门声响了,关泽脩在外头,用比梦中微微亮一点的声音喊他起床。
宁奕吓了一跳,心脏窜到嗓子眼,他怕关泽脩听出他的异常突然扭门进来,揪起一把被子遮裆,但男人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告诉宁奕,让他准备一下下楼用餐,一会儿他要带他外出,然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宁奕心有余悸,裹紧被子下床,担心男人还没走远,他手贴着门悄悄转了圈,门轻轻开了,男人不在,宁奕吁了口气,但很快眉头又拧出个川。
足足冲了5分钟凉水澡,冻得皮肤白得好像上了浆,宁奕终于咬着牙,哆嗦着套上衣服下楼。
“你昨晚……到过我房里吗?”吃早饭的时候,他偷偷瞟了关泽脩两眼,他也不确定他昨晚是否锁门了。
轻轻放下勺子,关泽脩转头抬了抬眉,额头一点迷人的小褶皱:“没有,怎么这么问?”他费解地看了宁奕好一会儿,弄得宁奕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没什么。”宁奕避开他的眼神,拨弄手里的汤勺,“这么早,我们要上哪里去?”
所幸关泽脩没有纠结上一个话题:“带你去置办点行头。”
宁奕拉直身上大得跟布袋似的套头衫:“我这身衣服不好吗?”
软趴趴的头发自然垂下,没有骨子的宽大衣服令他看起来不像位警官,倒似个学生仔。
关泽脩手托了腮,看他时嘴角噙得那抹淡淡的笑容,让宁奕有点不知所措。
观察的时间都够火山再喷发一次的久,关泽脩终于在宁奕动怒前说:“不是不好,是你及得上更好。”富士山的樱花,一瞬间都开了。
用完餐,关泽脩果然驱车带他直奔闹市,山里待久了,再返如流的人潮,宁奕的心情好了些。他们在一处闹中取静的小街拐进去停车,宁奕没见过的店铺,镉绿色的招牌上流畅古典的圆体英文字savant——是间高级西装订制店。
关泽脩是这里的老客了,人人都认识他,一进去就有身着得体西装的店员请他们入了最里的VIP休息室稍等。没过多久,一个四十多,身材强壮,梳着背头的高大男人进来了,他是整个店里除了宁奕唯一没有穿西装的人,一件棕褐色银灰背的马甲,衬衣的袖口高高挽到手腕上,他很壮,倒三角的比例让他很容易撑起衣服,衬得衬衣绷绷紧,好像能把纽扣崩开。
他和关泽脩拥抱,用的是和店里格格不入的美式礼仪,他们好像交谈了些什么,说的是宁奕听不太懂的当地英语,语调又快又跳跃,偶尔聊到哪里,壮汉还会眈一眼一边穿大套头衫的警官,寒暄之后,关泽脩将宁奕介绍给他。
“我朋友,宁奕。”关泽脩这么介绍他,“带他来做两套衣服。”
壮汉曲手抱胸,绕着宁奕走,脚步正好化了个圆,他就把宁奕的尺寸都报了出来。
“你是裁缝?”宁奕有点惊讶,壮汉看起来像个打拳的。
“看着不像?”壮汉打开一扇墙上的隐门,里头是个小间,复古三面镜,一个半身男士衣架木三脚衣架,示意宁奕进去。
“在G城,没有人会比贤更懂得西装。”关泽脩笑笑说。
这句话壮汉很受用:“成了,人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房间不大,硬要挤进三个男人就嫌小,关泽脩被留在外间。
掸开皮尺,宁奕配合着伸手站直。
量到胸口的时候,壮汉抬起眼皮看宁奕:“你是关的朋友?”言语里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