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曾文浩总算明白这混小子怎么敢对顾局拍抢扔警徽,他观察兄弟的表情,结合他总总行为,瞪大了眼睛,“宁奕,你可别说你真跟个男人搞上了!”
宁奕不喜欢这个说法,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叩,不耐烦的:“说了不是我,你瞎猜什么。”
曾文浩看了看他,动作机械地站起来,去到墙角电视柜边上的抽屉里,遮遮掩掩地翻来找去。
豆浆的温度适口,正好掩饰尴尬,宁奕边喝边问:“找什么呢?”
曾文浩走回来坐好,手里花花绿绿一大摞碟片,宁奕见过,观兰街夜市10元一盘,25三张。最上面那张背景暴露的豪乳和荒淫粗暴的大红字简介,差点让他一口豆浆喷出来。
曾文浩似同青春期有了性冲动的儿子交流的老豆一样闪烁其辞:“你……”想了想,换了说法,“你朋友……可能一个人待久了,别憋着,让他多看几张碟,泄泄火,泄了就不会想多。”
宁奕的半边嘴扬起,笑容又坏又帅气,他发牌似得摊开曾文浩学老中医给自己开的方字,边念出来臊他,边观赏老实人迅速升温的表情:“靠!你居然还看这个!”封套上两个男人,激烈地好像要破封而出。
“妈的,我怎么知道!”曾文浩抢过来打乱一堆肉色,“师兄给的,说是好货!”
宁奕笑笑看着他将碟片整理好了塞进牛皮纸袋,封好。
“我说……”老实人不大情愿地开口,声音又闷又浑。
“嗯?”宁奕故意不接话,逗他太有意思了。
“你要不要拿给你朋友看下……看下……兴许就知道自己是不是了……”曾文浩瞄了一眼宁奕脖颈上的吻痕,声音一点点消。
是不是什么,他没有讲,但他们都清楚了。
宁奕倒是无所谓,拽过鼓鼓的纸袋子,还是那样笑:“好啊,我带给他。”一点没看出不自在。
可到了街上,那点伪装出来的笑脸就垮了。
他像个尤其蹩脚的九流小演员,那点演出来的东西假的都没法看。
他站在一面窗明几净的商店展示柜前,看向自己,陌生得有点不敢相认。
摸着昨夜留在脖子上的印记,宁奕想到那个男人,一些吻,不同的力道,落在身体方方面面,只是一个闪回,记忆就开了闸一样把当时的热度,当时的触感,当时颤栗不止的心境都胶片似的还原。
燥热的感觉又从身子里腾起来,宁奕几乎挪不动道,橱窗里,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子弹般驶过。宁奕突然转身,车已拐角转左,看不到影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宁奕就是觉得,那是关泽脩的车。
脚动了,他还想赶几步上去追追看,后头一个声音,糯糯拦住去路。
“宁……警官……”
宁奕回头,是张乖巧的笑面孔。
男孩一身清爽的运动衣,一点看不出在黑门的圆滑。
就是这点干净的气质,让宁奕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
第12章 (上)
陈理德仁爱医院,高级加护病房。
房间的窗子,能看到海,也能看到文氏大楼,这是文堃选择这家医院的初衷,眺远望,好像家和整个文氏产业都近在眼前。
可到底还是不是,没有那么多意气风发,他躺在一张单人宽的病床上,身上插了导管,手臂着液。心脏搭桥手术的成功只是外在的,没有谁比他更明白里头的东西坏了,什么都难补救,这次儿子招进家门的祸事,想他以这副老骨头想独抗,是很难对付过去了。
他从窗外恋恋不舍地拉回眼神,关泽脩适时得为他将床调下去一点,好让二舅躺得舒服。一边的小沙发上,文荣也来了,正翘着二郎腿摆弄手机,表情一会儿阴一会儿笑的,罢了,至少今天他没和外甥一见面就掐。
他看看体己的外甥,苍老的手拽住关泽脩替他掖被角的手腕:“寰亚那边,怎么说的?”
文荣玩手机的声音停了。
“广济堂派人送来一副轮椅。”关泽脩报了一个日期,“下个月十五。”
文堃父子两都直了眼,半晌,听他说了一句:“一台轮椅,一个人坐。”
这个日子是文堃预定出院的日子,寰亚的意思很明确,事情如果顺利解决,轮椅就是祝文二先生出院的礼物,办不漂亮,文荣欠下的那只手连本带利就要还,不要他命,但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当个半身先生。
文荣脸也白了,手也抖了,他爹老子鬼门关前走一遭都没有那么担惊慌:“我不要坐轮椅,没有脚,我还不如去死。”又折过头,抓紧了关泽脩,“你不是说你有办法,那颗钻石呢?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想看着我去死!”
他恶鬼似的眼睛,红得滴得出血,像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是不是你?”文荣突然起疑,“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