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堃看不下去了,喝他:“文荣!”
可文荣喊的比他爸还响,死死盯着关泽脩:“不然你说!怎么盗走钻石什么人不是偏偏姓文,世界上那么多人,难道为颗璀璨之星就都姓文了!”他死死盯着关泽脩,“你恨我是不是,恨文家,你想姓文想疯了吧,继承不到文家的财产,所以你才想出这种法子来对付我!!!”
关泽脩答得无比平静:“钻石借展的合同是我签的,你觉得寰亚会放过我?”
文堃眼中也有犹疑,但没说话,关泽脩叹了口气:“退一步说,璀璨之星是我妈妈唯一的遗物,你认为,我会用它来冒险?”
文荣阴着脸,嗤笑:“谁知道呢,不然你干嘛答应借出钻石?”当初,他们父子都没有想到关泽脩会一口答应,现在看来,里面的猫腻大着呢,这小野种有什么做不出来,脸文堃也沉了目光,看过来。
关泽脩果然蹙了眉,俊美的脸上有了一丝破裂,淡淡的,凝成一抹似是哀伤的笑:“因为我妈也姓文,没有文家,就没有我爸和我。”
文堃最终没能将外甥的这个表情看完整,他匆匆揉揉眼,不知是愧是倦:“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兄弟不睦的事传到耳朵里,明白吗?”这话是说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听的。
顿了顿,文堃又恢复了家主的严厉,对两个小辈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走出这个门,走到外面,你们才是兄弟,希望你们都记住这点。”
文荣嘴一扯,哼了一声,关泽脩则什么也没说。
出了病房,关泽脩走前,文荣快了两步上来勾住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在家里经常做的那样,只是如今关泽脩高他半头不止,这个动作做起来,远不及以前轻松潇洒。
文荣挂在关泽脩身上,环过脖子的手臂搭在肩上,张开五指搂住他:“听说,你最近和个男的走得很近?叫什么来着?”
关泽脩垂着眼眸,淡淡看了一眼荣二:“宁奕。”
“哦,对,宁奕。”荣二嚼着这两个字,狭长的眼睛更小了,“老弟,别怪做哥哥没提醒你,他啊,是个差人来的,我们和寰亚的事要是曝光。”荣二指一横,往脖子上比了一个夸张的抹杀,“你和我,都跑不掉。”
关泽脩的半张面孔朝着他,侧面尤为俊挺的鼻梁到下颚的线条,让人看了心猿意马:“我知道他是花腰(黑话:警察),是警方安排候着文生的钩。”
荣二听他这么说,又睨眼窥他:“你真的不是文先生?”
“我如果是,就不会靠一个花腰套消息。”
“哦,你会怎么做?”
关泽脩转过头,目光深沉地不可揣摩:“碍事的,我会杀了。”
荣二有一瞬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但旋即开起玩笑:“别啊,那小子模样不错,看起来正,拐到床上一定很骚。”他色情地凑了近,手指在关泽脩肩膀上捏,像搂个女人一样,“你有没有发现,那叫小子长得可真像那人,我没想到你这么长情,到现在,还非找那张脸不可。”
提到那个人,关泽脩果然不痛快了,可荣二乐意,他高兴,他就是要折磨得关泽脩不爽,他就舒心了。
“跟我说说,他长得那么想他,你对这小差佬不会来真的吧?”
虎口促疼,手掌被人揪住了,关泽脩将文荣的手指一根根扒开:“他不是林少朗。”很多年后,他再一次提起这个名字,感觉淡得已如一阵昨日风霜。
可文荣还是误会了,他哈哈大笑,为做多了桩戳人心肺的事儿高兴:“那就好。”他揉揉手掌,重新拍拍关泽脩的后背,“当年我为了你,没动林少朗一根指头,这回这人,我可以动吧。”
和方才被提痛脚的不悦不同,这回关泽脩的脸上淡的连一丝表情也找不出:“同样的蠢事,我不会犯第二次。”
当年关泽脩为保林少朗一个完整,主动放弃功成名就的项目滚回异乡,可惜最后林少朗自己误会,横心一跃断了阴阳,打那以后,关泽脩就变得更为少言,几乎不与人接触,也不看重任何人。这些年,他倒是补偿似的找过不少和林少朗长得四五分像的男孩,荣二不是没有横刀抢过,但可能那些人终归不是林少朗,关泽脩哪次也没与他较真,哪怕是他刚回G城那晚,他当着他的面上了邢砚溪送给他的男孩。那是真像啊,在床上被操到哭的时候,几乎和林少朗重影,可关泽脩只是看看,什么都没有说。他一直在试探他,或许他仍旧不信他,但他至少肯定,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撼动关泽脩,那只能是林少朗那个幽魂。由彼及此,荣二终于放下心。
荣二还有一场约会,刚手机上约的小明星,今年要上视帝,可黏着他了,想到一会儿的快活,他的步子都迈得勤了。
以至于他压根没有留意到,身后那双黑潭般无波的眼睛,已经牢牢锁住他。
第12章 (下)
男孩褪去了黑门的颜色,在阳光下像个邻家弟弟,他同宁奕打招呼:“宁警官。”声音糯糯的。
宁奕觉得他这副青春的小模样,还真有几分像自己当年上学那会儿,心里那点浮躁也因为他的笑容被驱散:“别叫我警官了。”他笑笑,朝男孩走过去,“叫我宁奕就好。”
男孩受宠若惊,偏坚持:“这不好的,宁哥,我叫你宁哥吧。”
宁奕无所谓,随他:“都成,你习惯就好。”
男孩显得很高兴,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手里的保温桶像个花篮一样晃:“是给嫲嫲的。”宁奕看他的目光都柔了柔。
男孩告诉宁奕自己也住在附近,这会儿出来买早点:“生记粥铺,宁哥吃过吗?”他带着邀请的眼神,殷切地渴望。
曾文浩家附近有一家粥铺,开市很早,生意兴隆,曾文浩给他带过两次,味道鲜美:“鲮鱼球粥,好久没喝了。”没让他等多久,宁奕笑着搂过男孩的脖子,“走啦,你带路。”
滚热滚热的靓粥上桌,表面鼓起一个个沸泡,用勺子一搅动,鲜滑的香味立刻窜进鼻子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