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辞如往常一般笑了笑:“我忘拿手机了。”
他全身如坠冰窖。
第21章 下
再次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像是重临人间。
夏日的阳光是炽烈而热情的,即使站在阴暗的角落也能感受到来自太阳毫不保留的拥抱。从前舒辞是不喜欢这样的夏天的,树下阴凉的剪影才是他想待的地方。然而此刻站在热辣的太阳下,他却有点不想挪动了。
沈臣以为他是太累,蹲了下来道:“我背你。”
舒辞看着沈臣的侧脸,他还是那么白,阳光仿佛能透过他脖子上的皮肤肌理,形成一道道透明的裂隙再穿透青色的血管。
“嗯?”沈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舒辞回过神来,“现在是下课时间,路上很多人呢,太奇怪了。”
沈臣可能以为他是害羞,便没有坚持。
黄祥难以接受地看着黏糊糊的两个人,转身自己跑去了食堂,心里念叨着前天回家的薛宏可赶紧回来吧!他要受不了了。
看似黏糊糊的两个人自然是回了宿舍。
太累了,舒辞只想躺在床上。
一个人。
好在沈臣为他点了外卖之后就出去了,并没有跟他说去哪里。舒辞莫名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毫无道理地难过起来。
林晓月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舒辞弓着腰,小心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睡眠应该是逃避现实的的最好办法,可醒来之后从迷糊到清醒所要经历的那一刻巨大落差让舒辞的心情更加低落。
午后起来的舒辞还是没有看到沈臣,黄祥也不在宿舍里。宿舍里一片静悄悄的,有阳光从外面溜进来,落在舒辞床上的一角。他的身体还是痛的,但勉强能自然走路了。
缓慢地来到校门口,舒辞拦了一辆出租车,在报出地址的时候,司机不太礼貌地仔细看了舒辞几眼才回过头去。
到目的地的时候,舒辞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建筑上焊着的几个大字,驻足了很久。
这是一家心理专科医院。
最后判决的权利他决定交给别人。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精神科坐诊医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医生。
谈话的过程很顺利,也很愉快,她没有对舒辞的描述感到一丝的惊讶,像是对这类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先要做一些检查,排除一下器质性病变,结果出来了我们再一起解决,好吗?”
女医生得到舒辞的同意后,便给他开了检查单,嘱咐他缴费之后去做检查。
检查报告要第二天才能拿,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天已经十分昏暗了。夏日里接近夜晚的校园本应该是惬意而舒爽的。可不知为何,舒辞觉得胸闷,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快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哀切的哭嚎,舒辞不禁加快了脚步。
一群人围在女生宿舍楼的门前,还传来保安的呵斥声。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燃烧的味道,还未走近,舒辞便看到了由一个中年男人拉开的横幅。上书“谁杀了我的女儿!”白底红字,怵目惊心。
旁边跪着一个妇女,穿着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裤子,她面色蜡黄,瘦骨嶙峋,哭得撕心裂肺,脆弱得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颤抖着把一张张纸钱扔进面前燃烧的火堆里,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嚎叫着:“我可怜的女儿,她才几岁呢?怎么就没了……”
就在这时,舒辞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