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点头应了,让姜小虎自己做主带他去便好,姜小虎便拣有名的几家介绍道:“松鹤居是最老的一家,京城权贵多爱去那里;少爷你爱吃辣的吗?新开的一家叫做仙客来的,是川中来的厨师;还有一家云中楼,是开在河边的,有四层楼呢,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风景,晚上河里还有画舫游船,最热闹不过了。还有……”
摆摆手让他不用说了,鱼儿决定去云中楼。松鹤居既然权贵爱去,鱼儿不愿去凑热闹,也怕自己冲撞了谁给李仲思惹麻烦;而他天天吃着药,苏锦嘱咐他少吃辛辣的,也不好去仙客来,倒是云中楼好像挺有意思,他还没见过四层那么高的楼呢!
“少爷,云中楼稍远一点,我买些糕点给你先垫垫肚子吧!”说罢自己迅速跑去街边的糕点铺子,给鱼儿买了两块荷叶糕。
鱼儿分了一块给姜小虎,他颇为不好意思的接了,三两口吞了下去。鱼儿则慢慢吃着,这糕点铺子似乎也是老字号了,新出炉的糕点很快就被一抢而空。荷叶糕做的很是精致,入口清甜不腻,若不是马上要吃午饭了,鱼儿倒想多吃几块。
等下午再来买一点,给李仲思和苏锦带回去,一边想着,吃着糕点,两人很快就到了云中楼。
果然是很气派的酒楼,依着流过京城的沧河而建,楼边有个小码头,停靠大大小小的十来艘游船画舫,精致无比。鱼儿他们去的时候也刚好,四楼临窗的位置恰好还有剩,伙计便带着他们上了楼。
楼上都是一个个的包间,不会打扰到彼此,很是安静舒适,让姜小虎去点酒菜吃食,鱼儿往靠窗户的酒桌边坐下,兴致勃勃的往外看。
沧河缓缓流淌而过,波光粼粼,似一条光滑的锦缎,河面上漂浮着几艘游船,离得近的甚至能看见船上的人在干什么,乐声歌声也清晰可闻,鱼儿从未见过这些,一时看得呆了。
姜小虎点好菜,走过来立在鱼儿身侧,鱼儿指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下一起吃,姜小虎面露难色道:“少爷,这不合规矩。”
鱼儿倒是并不在乎这些,他佯装生气,最终还是让姜小虎坐到了椅子上,只是看上去很是忐忑不安。
看看风景,听姜小虎说说话,等待上菜的时间倒也不难熬,第一道菜很快送来,上菜的伙计迟疑了一下,问道:“两位客官,可要尝尝本店自酿的桃花酿?今春新采的桃花酿的,眼下正好喝,可要来一壶?”
伙计有些紧张,很快的将话说完,低着头等鱼儿的反应,鱼儿只当他是新来的,也没在意,倒是对桃花酿有些兴趣。
在山谷里和陆润和生活的时候,陆润和身体若是好,又有余钱,也爱买上一壶酒喝一喝,还曾给鱼儿尝过一点,味道并不算好,可鱼儿这时却突然有些想念,便点头应了,让伙计送一壶酒来。
那伙计似乎松了一口气,急急的走出包间去拿酒,这时却听得外边吵吵嚷嚷起来,有人不满的说什么“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独占云中楼吗”之类的话,又有伙计不断道歉赔不是的声音。鱼儿惯不爱凑热闹,听了一听就算了,姜小虎更是怕这种混乱的场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令鱼儿遇上不测,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还好只闹了一阵子就渐渐安静下来,听得一些人的脚步声往楼下去了。
第二十七章
酒送上来了,菜也很快上齐,伙计帮他们关上门,不再打扰。
姜小虎帮鱼儿倒了一小杯酒,劝道:“少爷,你还在吃药,少喝些吧。”
鱼儿捏着酒杯点点头,那酒倒在细白瓷酒杯里,竟然还微微有些桃花的粉色,十分好看,鱼儿尝了一口,入口绵软,并不辣口,味道很是不错。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鱼儿把酒壶推给姜小虎,将剩余的给他喝。他虽然觉得酒很不错,但自己眼下治嗓子要紧,还是怕喝多了会误事。
姜小虎本来不敢喝,但鱼儿表示吃完饭就回王府,不会有事,便也放松了紧惕,接过了酒壶。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姜小虎还是很拘谨,不怎么敢夹菜吃,但对于桃花酿却很喜欢,一杯接一杯,很快将剩余的酒喝完, 还有些骄傲的跟鱼儿说:“少爷,我酒量可好了,这样一壶酒,没有十壶八壶的,我一点也不会醉。”
鱼儿笑眯眯的跟他碰杯,眼见他喝完大半壶酒,面不改色,毫无异状,心里也着实有些佩服。他自己甚少喝酒,此刻两杯酒喝下去,已然觉得身上开始发热,头也有些晕眩。
毫无征兆的,姜小虎一头栽到了桌上。
鱼儿开始还觉得好笑,以为姜小虎说他酒量好是在吹牛皮,结果等他想站起来去推推姜小虎,而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时,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喝醉酒应该不至于会全身乏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鱼儿心里瞬间慌乱起来,思量着怕不是遇见了在酒菜里下毒,谋财害命的黑店了。
努力了半天,依旧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吸引伙计的注意,姜小虎毫无动静,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鱼儿惶恐无比,背后已经出了一层汗,被风一吹,浑身冰凉。
有人推门进来,慢慢走到了自己背后,伸出手来捏住了鱼儿的下巴。
鱼儿惊恐的几乎要哭出来,结果却听得元季修在背后冷冷的说:“看来定王将你照顾的不错,长了些肉。”说着走到鱼儿的面前,一双眼毫无温度的盯着他。
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心情,似乎是放心,不是有人要害自己,又好像是欢喜,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是现在被下了药受制于人的情景,又是拜他所赐,鱼儿有些茫然,不懂元季修想要干什么。
元季修恨恨的瞪着鱼儿,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鱼儿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贱货,我才走了几天,就勾搭上定王了!难怪在床上那么骚浪,是不是做惯这种事了……”一连串的辱骂从元季修嘴里冒出来,鱼儿脑子里轰的一声,突然听不懂元季修在说什么了。什么勾搭定王,什么骚浪,为何要这么说自己?
见鱼儿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一脸震惊无辜,元季修更加恼怒,在鱼儿脸上拧了一把,又骂道:“是不是也是这样装无辜勾引的定王?是不是在我之前就跟定王勾搭上了?不然他怎么那么宠你,还带你回京城?我才离开几天……”
似乎是恨极,元季修一把扯开鱼儿的衣襟,气道:“来,给我看看定王是怎么疼爱你的!”可是鱼儿胸前干干净净,并没有元季修以为会看见的什么痕迹。
元季修楞了一下,他想见鱼儿,本意也不是为了羞辱他,只是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被鱼儿抛弃,投向了别人的怀抱,眼看鱼儿在定王府过的不错,似乎没有他并没有影响什么,一时火气上头,乱说一气。
鱼儿被气坏了,元季修说话难听,而真正离开没几天马上就去寻欢作乐的明明是他自己,却还来这样污蔑自己,真真的好不要脸!他想反驳,想骂回去,甚至想扇元季修一巴掌,让他醒醒,可是他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喉咙似乎被什么扼住,一阵一阵的发紧,并且越来越疼。
“鱼儿,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已经托人去给你送信了,你为什么要跟定王走?”元季修语气突然又变软,半跪在鱼儿跟前,伸手去抚摸鱼儿的胸膛,他的手指冰凉,碰到鱼儿的身体时,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被一条蛇从脚背上爬过的感觉,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满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