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她满脑子问号中被猛然扑倒,当大手蛮横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时,她才迟钝的醒悟过来他要吃什么,顿时,羞涩和恼怒涌上心头,她一手推拒着他的野兽行为,一手死揪住自己的领口不放,羞恼的轻叫:“我不是食物!”
这只臭豹子,就知道他带她出来不安好心啦!荒郊野外的公然行凶,以后她再也不跟他出来了!他放肆的吮咬着她的雪颈,含糊道:“你当然是。”她要尖叫了,努力推着他的脸扯他倒竖得乱七八糟的短发“别再扯了,你要我裸着身子回去吗?”
这只禽兽,把她的衣服毁了,她怎么回去?路上不要见人了!他连停顿都懒得,直接一句话堵死她:“那就裸着回去。”
她无语了,悲惨的乌云在脑袋上方飘啊飘,他霸道的侵略根本不容许反抗,而她在看到那晕黄中带着艳丽的红的天色时,也停止了挣紮。尽管草梗刺刺的让她不舒服,可她还是抬起了挂着袖子残骸的双臂揽上了他的脖子。
在他的耳边叹息,她闭上眼,心里的恼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甜蜜,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不是吃她,今天的出游的确让她在多年的忙碌生活中第一次这么奢侈的看清楚了天空的蔚蓝和草的碧绿,哪怕是如此的短暂。
一眨眼,私混在这个不知名地方的院落也有三天了,她仰躺在草地上,身边照例是那只懒惰无比的大老爷黑豹。看着蓝蓝的天,她弯着笑,轻轻道:“我们回去吧。”
这样远隔尘世是很好,可她会担心皇帝是否会因为找不到她而刁难妹妹。那个敏感又自闭的妹妹…黑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脑袋换了个方向搁在交叠的前爪上继续睡。
她侧过头瞧它,这三天的相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贴近他,就算他还是会很凶狠的瞪她,她却不再如以往那般害怕了,她甚至胆子大到会把它的豹子头扳过来面对她“哪,我们回去吧。”
她笑眯眯的捧着它的大脑袋声明。它拧起眉头,两粒璀璨的红宝石眼睛闪着不悦的被打扰森冷的光芒。她笑得依然很甜美“走吧,回去的路上,我还想逛逛街,毕竟当丞相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在街道上走过了。”
很自然的,她把所想要做的事情告诉了它。它的眉头耸得老高,半晌才慢吞吞的不情愿的起了身,幻化回人形,杵在她面前不动。她的脸红了,尴尬的坐的高度正好对上他赤裸裸的身躯上女性所没有的天赋“穿衣服啦!”
把脸偏开,她努力催眠自己忘掉正对着自己的那个巨大物体。他又冷又拽道:“你不是想回去?”漂亮的小脸暴红“我不太赞成裸奔。”她还有羞耻心。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咬牙切齿“我是要你帮我穿衣服!”
…感情是她误会了?他大老爷的意思是,她有求于他,就必须得满于他的要求,以达到市场上的等价交换的原则?她忙不迭的将散落在一边的男性衣服捡起,尽可能的忽视掉让她脸颊火热的部位,帮他仔细的穿上了衣服。
野兽的狂妄和霸气就算有着上好衣料的包裹,依旧掩饰不住的弥散着,是如此的嚣张啊。她安静的帮他系上腰带,再把衣襟整理好。他低着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服侍,看着她若玉般纤细的小手帮他打理,忽然抬起大掌,用手背抚过她的粉面“做什么脸红?”
语调有点不可思议。总不能跟他说是她害羞吧?“恩,天气很热。”她故意用手扇了扇风,仰起头看着他“我们走吧。”
鉴于上次的可怕情况,她很主动的先攀住了他的颈项,死闭上眼,然后以着悲壮的语气道:“回到府里,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反正他也不算很贪心,吃得最多的是她,这个她还是支付得起的。他显然对于她的双手奉上自己很满意,也就抱着她又飞了一回。待她克服了脚软,跟着他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时,她的好心情随着一步步靠近丞相府而一分分的沉淀下去。
遥远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她眼里就像张牙舞爪的魔鬼,召唤着无法也不能抗拒的她靠近,然后堕落。
垂下长睫,抿出个嘲笑来,其实堕落又如何呢?皇帝要她臣服,她已经臣服,皇帝要她做牛做马,她也游刃有余了那么多年,皇帝现在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体,她也不是没和男人睡过,为什么会这样的抗拒呢?
无非是一具皮囊罢了,为什么她会这样的抵触呢?悄悄的,她的手伸出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大手,温暖的感觉让她慌乱而不安的心微微沉静下来,纤细的手指勾了勾,挂在那只大手上,慢慢的,握住了。
她低垂着头,不让任何人看见她自嘲的笑容,是了,她当然会对于皇帝的召见产生厌恶和害怕,一是身为女人的自身保护,二便是她心里有了人,一旦心里驻进了那个人,任何其他的碰触自然是打心里觉得恶心的。
偏偏心里的那个人是这样一个男人啊,无情无义,冷情冷血,又是皇帝杀人战争工具,整个人缺点无数,优点完全没有…她的人生是不是惨上加惨?
街的两道走过巡逻的官兵,她扫了一眼,下意识的捉紧了他的手,隐藏了三日的恐惧又冒上了心头,一回到府,等待她的是不是皇帝的使者?要她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送去皇宫让皇帝尽情享用?
或者等待她的是皇帝的暴怒,只因为妹妹的真实性别被发现…这么多年下来,她看过太多皇帝让人生不如死的招数了,如果她够聪明,现在去找条河自杀是最快的方式。
可笑的是,她是连死都死不了的怪物啊。自我嘲弄中,她发现他的脚步忽然一转,往路边的一家酒楼而去,因为她是捉着他的手的,而他并没有回握,所以不想被甩掉就是赶快跟上去。
小步追上,她很纳闷的没心思再去想自己的事,而是看他被店老板热情的迎接入二楼的雅房。
…难道店老板赚钱赚疯了,没看到他身上恶鬼的杀气,所以一点也不畏惧?坐入了雅间,她很敬畏的看着老板送茶送菜,而那只恶声恶气的豹子甚至还恩恩应了两声,尽管是不耐烦,好歹还是回应了。
樱桃小嘴微的张开,错愕的合不上,她第一次见到他会理睬她以外的人,难道是奇迹?显然不是奇迹,因为老板随即送上几本册子让他翻看,说明了他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关系。
她不想猜测,只是觉得有趣和惊讶,托腮观看着他锁着剑眉,一脸不耐烦的随意翻了翻那小册子又扔回给了老板,然后把老板直接挥手赶出去,接着开始他的用餐。
不由得干笑,这人,态度无比的恶劣,为什么还会有人容忍得了他的存在?皇帝容忍他,是因为他的惊人统兵和战争能力。这个酒楼的老板容忍他,大概是因为下属关系,而她容忍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喜欢么?喜欢啊…安静的,她垂下眼,看着面前褐色的茶水。是这样一种感情让她可以包容下一头野兽,视他的杀戮天性为无物,视他的蛮横霸道为理所当然,更加视他的攻击野性为正常,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喜欢。
那他呢?他又是如何容忍她呢?皇帝容忍她,是因为她的好使好用,还因为想维持着皇恩浩大的假像,最近则多了个看中了她的身体的原因。
其他人容忍她,是因为她的官高而且为人诚恳让人感受不到虚伪。丞相府里的仆人容忍她是因为她的他们的主子,妹妹容忍她,是因为她是妹妹的姐姐。
而他呢?他又为什么会容忍着她?从一开始救了他之后,就算她想再下杀手,他全然不放在眼里,还找了个免费吃喝的窝赖在了她的卧室,后来呢?他拥有了她的身体,她的臣服,那么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还是只因为她免费又不会反抗?抬起银色的美丽眼眸,她注视着他,这个狂妄自大,冷酷嗜血,不知人世情味,只喜欢杀戮的男人,他的眼里,是怎样的一个她呢?
忽然有冲动想问他,他为什么一直呆在她身边,他是怎样看她的,他…觉得她怎么样?正在大吃的他忽然抬起细美的血眸,鲜艳的眼似两粒完美的红宝石,浓艳的鲜红血色欲滴。
黑色的头发短短的,在头上乱七八糟的倒竖着,眉毛飞扬跋扈,鼻子直挺傲人,嘴唇菲薄好看,颧骨微高,面颊消瘦。
他的身形是高健精壮的,浑身散发着狂野和煞气,就算他有一张很英俊的面庞,也总是让人不敢与他对望,远远的瞟他一眼,便浑身哆嗦着躲开去了。
这样一个男人啊…他那双细长的红眸里是否有她的存在呢?那两个小小的自己仅仅是倒影,或是还有着别的什么呢?
脸忽然热了,只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心微的酸了,只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胡思乱想。
他拧了拧眉,端起一盘青菜给她:“吃。”她无语的看着他面前的大鱼大肉,再看看被挤兑到自己碗前的青菜素食,很缓慢的将已经往右边看去,想什么想咧?
她在他眼里的形象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豹子,吃肉,而他不吃的草,由她解决就好了。
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至少她还是能有点作用嘛。对于她的笑来得莫名其妙,他只是扬了扬眉毛,继续低下头去吃吃吃。
而她心情好了很多的夹起青菜送到嘴巴里,知道此时的想法很愚蠢,她仍然觉得这青菜比以前吃过的任何都要好吃上百倍。完了,她堕落了!
可为什么这堕落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