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陆晴光索性踢掉了鞋子,关掉灯,搂着梁霓妮两个人一起钻进床上的被窝里。
「旅馆里好黑,像现在一样黑……我一个人痛苦得快要死掉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拿了一把水果刀从手腕上割下去……」
感觉梁霓妮颤抖了一下,陆晴光倏地将她抱紧,说:「傻孩子。」
梁霓妮却还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好痛、好痛喔,又觉得好害怕……一个人怕得要命,然后、然后……」
「然后?」
「就打电话给旅馆的人……」梁霓妮的口齿缠绵,这累惨了的女孩几乎就快睡着了:「小光,你不要跟我分手,你不要跟我分手又和别人在一起,我、我难过得要死掉了,我受不了……受不了……」
陆晴光双眼瞪着天花板,梁霓妮的状况让他不知所措,他不太明白梁霓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懂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待在旅馆里?她不是和纪超凡一起?纪超凡呢?这女孩显然隐瞒着某些事还不愿意告诉他,他想继续追问,但他不敢、也不忍心再逼她了 。
「小光、小光你答应我,你不要和我分手吧?」梁霓妮的声息越来越微弱了,但还是缠磨着陆晴光:「起码、起码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我不要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会死掉的,我一定会死掉的……」
最后梁霓妮的声音消失了,终于体力不支地睡了。
陆晴光的精神很差,知道自己不休息不行,但他失眠、心悸、却又无法集中思绪,他觉得脑袋恍惚,但胸口愧疚与不安的冲击却又越来越剧烈,他没曾经历过这样痛苦的感情,他在这一片黑暗与冰里彷徨。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要害死梁霓妮了,这一切都已经失控,他得坚强些,与傅元朗之间的事情必须有个了断、必须有个了断……然后呢?
然后呢?
陆晴光抚摸着睡着的梁霓妮的柔软发卷,明白无论如何,两个人是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时候了。
然而他与傅元朗又能有什么好结果?白痴才会继续对那个人怀有期待!只是临到了这一刻,不得不做出决定的这一刻,他的心怎么也像刀割般地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段很痛苦很痛苦的感情,但是会过去的,他知道,这只不过是漫长人生里的一小段插曲,只是一段很小的、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是的,也许是受了伤,但一切都会过去的。
◇◆◇
销假上班后的隔一天,陆晴光向直属主管李学婉提出了辞呈。
「这是怎么回事?」李学婉将离职单丢到桌上,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新人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做得有模有样的,怎么就提辞呈了?搞什么啊?
「原因?你倒是说说原因啊?」她没好气的。
陆晴光也不意外李学婉的反应,不慌不忙地说了才想好的理由我爸 在山上种水果的,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是独子,要回家帮忙。」这理由可也不是完全胡诌的,老爸真的是在山上种水果,只是身体硬朗得很,才不需要他回家碍事呢!
「是吗?」李学婉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诚恳,但人家有心要走,她其实也无从置喙:「好吧!如果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李学婉叹了口气,说:「公司规定要有一个礼拜的交接,你的辞呈签到直属处长,跑完流程也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你改变心意了,我随时可以撤回你的离职单。」
「我知道,我知道……这段时间,谢谢副理的照顾,是我太不懂事。」
这句话倒还诚恳多了,李学婉嘲弄似地一笑,说:「哪里,你也算认真了,称得上是优秀的好员工,只是你在这份职务上还做不满半年,出去很难算上履历,自己好好斟酌。」
「我知道。」
走出李学婉的办公室,陆晴光还有些失神,辞呈提出去了,多么容易……再一个礼拜,再一个他就看不见傅元朗了。
他知道,傅元朗是不可能回头来找他的……是啊!那样的大人物干嘛在乎他?人家的身边多的是漂亮的玩伴,他很知道的。
但也不晓得为什么?双脚就像有意识般地往大主管办公室的那头走去。
好、好吧!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要再看他一眼,再一眼就好……
「晴光,怎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尹雪树恰好走进来,从背后拍了下他 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