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陆晴光苦笑了笑:「没这么严重啦!」那个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他忘光光的。
喝掉最后的一 口咖啡,陆晴光站起身来,说:「我该走了。」于是慢吞吞地走到门边,尹雪树目送他,并且说道:「晴光,你的决定是正确的,认真跟协理那样的男人在一起,长久来说,对你只有痛苦,很遗憾他不是一个懂得体贴的人。」
陆晴光沉默了一下,才又问:「尹小姐,我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在乎协理的事情……呃,我是说……」
「哈!」尹雪树笑了一声傻孩子,我晓得你想问什么。」只见她走到陆晴光身边,低声说道:「协理如果变成总经理,我就是总经理特助啦!你说,这是不是比协理秘书的职务有趣多了呢?」
「是吗?是这样啊?」陆晴光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滑稽感,果然,这世界上的每个人追求的事物总是不太一样的。
「你放心,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的。」反正都要离开那个人了,怎么样都没关系啦不过,我觉得你担心太多了,那个人……」他的声音在这里顿 一下那个人如果真的在乎我,我也不会想走了,这样的我……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我……」这话语无伦次了,他再也说不下去,甩了甩头,离开了。
尹雪树凝视着他沮丧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傻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哪还需要瞎操心。」
这是当局者迷。
尹雪树是聪明的,她辱察言阅色,很清楚她的老板哪里不太一样了,也晓得症结点是什么,但她不愿意点破。她喜欢她的老板一向的情感理智、行事稳健,她不清楚有了陆晴光以后,那个男人将会有什么样的转变?或许更好,但她没有把握,所以在这紧要的阶段,她愿意那个男人维持原样。
她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保持沉默,假装对老板的私生活维持礼貌的距离。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很清楚,以老板现有的自制力,他很快的就会让自己恢复平静。
像陆晴光这样的小工程师,若没有什么特别的大表现,在集团里、尤其是人员流动性较大的部门里,来来去去是稀松平常的事,没有人会当成一回事来讲的。
没有人会当成一回事来告诉傅元朗的。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就走了,新人很快的就会递补上来,勉强只会在部门的运作引起一丝波澜不大的涟漪。
就是这样了吧!
陆晴光拎起了打包好的一个手提袋,想:「好轻。」东西真的不多啊!
部门在这个时候总是很安静的,大家都在开会呢!李学婉原本说要来送送他的,不过他实在不习惯那种场面,趁着没人的时候一走了之还省事些。
他先到人资处办了手续,交办了文件,然后慢吞吞地穿过一段很长的走廊,坐了电梯,然后走向大门口——
「你要去哪里?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
低沉的嗓音在他身后冷冷的响起,陆晴光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
傅元朗踱到与他并排的身边去,说,「这个礼拜我都没看见你,在忙些什么?」碍于这是人来人往的大厅,傅元朗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晴光的心脏狂跳,手心微微地渗着冷汗,其实有很多话想对这个男人说,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跟你没有关系吧!」
傅元朗没理会,却说你精神看起来不好,有好好在休息吗?」
陆晴光倏地握紧了拳头,觉得生气了: 「这个男人,干什么现在还来说这种令人动摇的话?」他气的是他随口一句话就能影响自己,他不该这么软弱的,这个男人令他软弱。
「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陆晴光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傅元朗伸出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而陆晴光却更快的、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沾到一般地拍开了他的手。
「再也跟你没关系了!」他像疯了似地一个劲儿地往前冲,跑出大厅,接着一路冲过警卫亭,然后沿着大马路一直跑一直跑,仿佛后头跟着一只鬼般地张惶失措。
深秋的阳光苍凉萧索,仍旧晒得令人头晕目眩,陆晴光觉得就快喘不过气来了,连踩在地面上的双脚都显得虚浮,他在路边一家便利超商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并且手忙脚乱地在手提袋里搜出他的扩张剂吸入器,很用力的吸进那救命的药剂。
「幸好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了……」他模糊的暗自庆幸,毕竟气喘的毛病已经有一阵子没再发了,傅元朗那混帐差点要害死他,离开他果然是正确的……没想到这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夸张的惊叹:「哇!看样子你的身体状况很糟嘛!」
陆晴光眼角的余光瞄见FRANK正从超商里晃出来,禁不住在心里暗自臭骂:「妈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衰星髙照了吗?」
FRANK很故意地蹲到陆晴光的面前,一脸痞痞地笑,他明知道自己这样还满惹人嫌的,「喔喔!小弟;需娶我帮忙送你去医院吗?我有开车喔!」
「不需要。」陆晴光的声音明显的中气不足,不过冷冷的神情与音调倒是颇具驱赶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