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思考了一会儿,他想诚王此刻会把他找去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诚王一直对他很好,从来没强迫过他,此行前去不怕回不来,便决定去了。
虽然已经决定要去了,可暗香仍请二人给他一天时间交代安排,隔日他便随他们出发。
一听他要离开几天楼主吓得魂不附体,直说偌大的苏红楼靠他一个人打理不够,要暗香过些时候再离开,毕竟往日都是常妓师跟他一块儿打理照顾的,他这楼主之位早成了虚名,现下要他一个人管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暗香笑着安抚楼主几句,仍旧走了。
为了赶路那两人问暗香会不会骑马,骑马的速度可比坐马车快多了。
暗香点头说他骑术虽然称不上优良,但骑马不成问题也愿意试一试。
按理说南人行船北人骑马,芳周城地处南方暗香若不会骑马也是应该的,他会骑马是因为他曾缠着诚王教他,每年诚王带他南游时他都会试骑一段时间,这几年也不例外,就像他常拿四书五经向诚王请益一下。
读圣贤书和骑马对暗香来说都有相同意义,这些都是他若顺利在梅家长大必能学会的事物,而今虽然高曲梅家已不在,他能沾沾边学一点也好。
于是,暗香换上一身便于行走的装束,长发亦梳髻戴冠,扮成游于外的富家公子。
可是,骑马北上的过程实在太累人,暗香受不住,经过两天奔波,最后还是换回了马车,开始他在马车内无聊的胡思乱想。
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诚王为何找他过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诚王决定不当君子当小人,把他骗过去后不论一切软禁他?
想到这里暗香不禁笑出声来,都这把年纪了还幻想着诚王拿他当宝,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到达京郊时已然入夜,一行人在城外客栈住了一晚,隔天用过早点才进城。
入城后马车一路驶去,最后停在巷弄一间小房子前,小房子显然不是什么豪门巨富的住所,门板上漆已斑剥,门环也只是普通的铁环,一望便知是户普通人家。
门外虽如此,门内却别有洞天,庭院小而精致,院内一株老紫藤花期待别长,屋子更是雕梁画幢,屋上那一片片的可都是名贵的琉璃瓦,显然是某个不欲人知的权贵富豪住所。
当然,这里便是诚王在京里另置的住所,这儿虽小但离宫里近,他偶尔会在这儿打个盹什么的,亲近的人皆知寻不到他时来这儿就对了。
二人将暗香交由下人安置后便消失无踪,留下一对母女侍候他梳洗,直到洗尽全身脏污并换了身新衣服出来,暗香才得知诚王宫中有事得商议,傍晚时分方能出宫一叙。
略香并不在意,反正更长时间他都等了,此时多待一会儿又有什么。
日头偏西时,暗香犹坐在院中晒着一头半干不干的长发,手里握着一卷游记津津有味的读着。
门前忽传车马声,他刚抬头便见诚王一身便服入内,两名贴身侍卫也跟着进来了。
暗香起身行礼,尚未拜倒便被诚王拖住了身子。
「一路还好吗?」诚王热切地问道,并查看暗香有哪一出和以往不同。
「都好。」暗香柔声答道。
接着,诚王拉着他步入内室,详细询问他路上的种种经过,以及近来可好等等身边事物。
暗香也都柔顺的答了。
虽然他很想知道,诚王特地派人请他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不介意稍微叙旧后再谈正事,他怕一旦谈及正事,他们之间平和的假象就此破灭,再也没有一年一度的聚会。
诚王是否每年皆来芳周城于他来说并无差异,如今常妓师已垮他是苏红楼最大的妓师,荷包里有银子,也和活泉居建立良好关系,他昔日想拥有的一切都有了,他失去的那些则已不在奢求……
他直正害怕的不是失去城王的支持,而是害怕伤害到诚王,伤害这个始终对他好,爱着他的男人。
因为,他无法爱他。
跟伤害诚王比起来,他宁可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