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也长开了一点,倒“v”字面具在脸上更加清晰可辨,五官也更加精致漂亮了,一双海蓝色的猫儿眼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招人稀罕地很。
此时他蹲坐在桌案上,两只前爪并拢收在两条后腿之间,抬头挺胸,姿态端正而优雅,表情呆萌,眼神清澈,配上背上的小包裹,再来一记歪头杀,能直接将人给秒了。
顾祁言的视线盯着裴淼仰起的脖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剩余的烟罗锦,“呲啦”一声,徒手撕下了一小块布条将它系在裴淼的脖子上,再细细地打了一个蝴蝶结,调整一番后才满意地收手。
萌猫+蝴蝶结项圈+歪头杀=血条已空。
裴淼从最初的疑惑到之后的震惊,再到现在的无语,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顾祁言了,没想到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二殿下也会有这个恶趣味。
因为脖子上多出来的异物,裴淼不自在地抬起后腿蹬了蹬,但没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就把那个蝴蝶结给挠坏了,毕竟是顾祁言的一番心意,不能当面给人难堪。
挠完之后,裴淼站了起来,朝着顾祁言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告别,然后背着自己今晚的战利品,身姿矫健地从窗子里跳了出去,熟门熟路地找到降落时的那棵垂丝海棠,几个跳跃爬到了海棠树顶,期间他身后背着的小包裹差点被那些繁密的海棠枝叶给勾住。
夜色越来越沉,四周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但这丝毫不影响裴淼的视力,一双猫儿眼在黑暗中反射出棕红的颜色,四只爪子紧紧扣住顶上的海棠花枝,视线则落在不远处的宫墙上,看准时间,后腿发力,将自己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发射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光。
可惜的是,因为弹跳能力不过关,加上身后背着小包裹,裴淼的降落并不成功,只有一半的身体挂在宫墙上,另一半则悬在空中,一阵夜风来,晃晃悠悠,蛋蛋都凉了。
好在他的爪子够锋利,死死地扣住了宫墙顶上的琉璃瓦,后腿挣扎着攀附上墙壁,挣扎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宫墙顶上。
直到站稳之后裴淼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向旺公公的方向跑去。
同样松一口气的还有躲在廊檐下的两个暗卫,刚才裴淼挂在空中时差点把他们吓出心脏病,到现在还是手软脚软地趴在横柱上。
暗卫甲碰碰暗卫乙的手说:“兄弟,你快去将今晚的事禀告皇上,记住事无巨糜,详实禀告。”
暗卫乙一脸被吸了精/气的模样,气若游丝道:“兄弟,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被国师大人带走了三魂六魄,恐怕会在圣上面前失仪。”
暗卫甲正经脸,目视着裴淼远去的方向说:“我还肩负着保护国师大人的重责,不能远离,而且我是你们的队长,我的命令你要违抗?”
暗卫乙:“……”我靠,扎心了老铁!官大一级了不起吗,官大就可以以权谋私吗?想陪国师大人就直说,何必把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暗卫乙在心里比了个中指,然后嘤嘤嘤地朝着乾清宫的方向飞驰而去,并在心里定下了远大的目标,他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当时暗卫的头头,然后指挥手下去报信,自己则留在国师大人身边保护。
想想都让人荡漾~
这一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没想到却掀起了整个大虞皇宫甚至整个大虞皇朝积极进取、奋发向上的良好风气,每个人的想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努力提高自己,争取早日接近国师大人。”
第17章 怂货国师
旺财焦急地在喜树下踱步,时不时地往宫墙的方向望几眼,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快点出现,然而一个时辰快过去了,依旧不见宫墙内有任何动静。
远处走来一班巡卫队,旺公公吓地连忙躲进了树影下,等脚步声走远了才擦着汗走了出来。
刚松一口气,耳边就听到一声软糯糯的“喵~”,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旺财喜出望外,连忙抬头往宫墙上看,果然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国师大人正在站在琉璃瓦上,一身浅色的皮毛被夜风吹乱,背上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
“主子!”旺财压低声音叫了一声,激动地都快流泪了。他就知道刚才那声“喵”叫声是国师大人发出来的,因为除了他们的国师大人,整个大虞就没有猫能发出这么娇滴滴地猫叫声。
裴淼站在宫墙上,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底下的旺财,然后顺着那株喜树往下爬。
猫爬树是高手,但下树就是怂货,因为猫爪子是向内勾的,它们能轻易地抓住树干,帮助猫爬树,但下树时就起不到作用了。
裴淼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往下爬,尾巴紧紧地贴在屁股上,在爬到离地面还是两米高时直接跳了下来,被一直守在一边的旺公公接住了。
怀里的小猫全身都软绵绵的,跟棉花一样,旺财小心脏激动地一直跳,但丝毫不敢有任何绮念,生怕亵渎了他们尊贵圣洁的国师大人。
“主子,咱们现在就回去吗?”
“喵~”回去。裴淼爪子一挥,直指永宁殿的方向。
一人一猫偷偷摸摸地回了寝宫,等房间里的烛火被点上后旺财才看清裴淼背上的东西。
一条玩偶鱼,再加一包肉干,用一块布做成包袱的样子,背在了小猫的背上。
旺财连忙将小包裹从裴淼的身上解下来,边解边奇怪:“这布料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奴才在长信宫当差时曾见过二殿下穿过用这布料做成的里衣,听小豆子公公说这叫做烟罗锦,是上好的贡缎,没想到二殿下竟然会用这种布给主子您打包东西。”
说着,旺财将解下的小包裹放在矮柜上,回头时正好看到裴淼脖子上那个蝴蝶结项圈,浅浅的淡蓝色衬着雪白的毛毛,格外清雅好看,联想到二殿下穿着月白色的里衣抱着脖子上系着同色蝴蝶结的国师大人的画面,旺公公就有种这一人一猫在穿情侣装的错觉。
呃,一定是他想多了。
旺公公努力将杂念从脑袋里驱除,但人的思想一旦拐到某个弯儿上去了,就再也直不回来了。
想到自家主子深夜幽会二殿下,回来时又带着这么多礼物,脖子上甚至系上了与二殿下的里衣同色的蝴蝶结,这难道不是变相被标记了吗?
想到此,旺财打了个冷颤,欲哭无泪地看向自家一脸傻白甜、兀自在那爱惜地抚摸着蝴蝶结的猫主子,想撞豆腐的心都有了。
主子啊主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人宣告主权了,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这又吃又拿的,以后要拿什么还哟。
乾清宫中,暗卫乙禀报完今晚发生的事后安静如鸡地站到了一边,低着头,不敢随便多看一眼。
庆隆帝坐在上位,面色平静,目光却晦涩难懂,他沉吟半晌后挥手道:“这事朕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是。”暗卫乙退开一步,抱拳告退。
打开的门被悄无声息地关上,寝宫中再次恢复宁静,就像刚才没有人来过一样。
烛火明明灭灭,庆隆帝的侧脸一半隐在黑暗中,眉头微皱,脸部线条显出几分凌厉。
福公公将一件外套披在庆隆帝身上,缓声道:“皇上,更深露重,您该早些休息,保重龙体才是。”
“嗯,朕知道,”庆隆帝叹了口气,闷声道,“朕只是放心不下言儿和国师,你说万一他两……该怎么办?”
“皇上……”
“福来你是知道的,朕有意立言儿为储,这么多年来精心教导,他能和国师结为至交朕是乐见其成,然而今晚的事明显就过度了,他们,他们,”庆隆帝急地说不下去,做了个“相好”的手势道,“他们分明是看对眼儿了,否则也不会半夜私会,言儿更不会处心积虑去讨好国师,若言儿不是我看中的太子人选也就罢了,可偏偏……唉,祖宗遗训不敢违逆啊。”
庆隆帝一捶桌案,脸上全是懊恼和无奈,对于顾祁言他是真心疼爱的,而国师大人又是他打心眼儿里敬爱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他都不忍心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