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遗城听罢,猛地拔出了自己的血金弩,血花四溅。
雅儿瘫软在地上,一只手捂着仍在汩汩涌出血液的右眼,面露死意,与其那样痛苦地死去,还不如现在图一个痛快!
穆遗城将血金弩随手丢给杜朽书,一手利落地卸掉了她的下巴。「咬舌自尽岂不便宜了你?好,我就等见到那个摩岚王子,向他讨几只蚂蚁玩玩!」随后大步离开,望儿急忙疾走几步跟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臭丫头拖下去关起来,留她在这儿继续惹世子生气吗?」杜朽书一边熟练地擦拭着血金弩箭,一边喊来远处的侍卫拖走烂泥一样的雅儿。
雅儿的嘴巴无力地张着,口不能言,睁着一只眼无比怨毒地望着穆遗初,仿佛想用世间最凶狠的目光在他身上扎出几个洞来!
「摩岚真有这么恐怖的蚂蚁吗?不会是公子随口编的吧?」擦拭完血金弩的杜朽书貌似无意地问。
「桃书白云游天下后所著的《四方景异志》之北域卷,在摩岚篇的第七章有所记载,不信可以去翻阅。」穆遗初淡淡一笑,眉目舒展开来,暖若初阳,「不过据说噬金蚁只在摩岚大漠盛产血金的矿砂下才能生存,而摩岚,一向严禁矿砂外流。」
「原来如此。」杜朽书赞道,又问,「公子这么算计世子,就不怕我向他告密?」
「婢女在桃园暴毙,你的麻烦更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普通人都不会去做,何况你这样的聪明人。」穆遗初笃定地说,眼神澈如湖水。
杜朽书笑:「公子倒是心善,只可惜那蠢丫头却未必懂,恐怕日后还要记恨你!」说罢,倒提着血金弩,从容离去。
穆遗初微笑着望着远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腰间的福寿如意结。
恨就恨吧。留着命,比什么都重要。
远山层叠,云雾缭绕,如名家的水墨,少年不觉看痴了……
二
为摩岚王子一行洗尘的夜宴设在桃林中。
风过处落英缤纷,芳菲靡丽。
千盏明灯高悬,光华更胜皎月繁星。
在桃园求学的各国贵胄子弟坐在前排的雅座,其余学生则在后排长桌席地而坐。窈窕的侍女们轻移莲步,将精致小点、时令鲜果和香茗摆在桌上。
自桃书白退隐后暂理桃园的石茂斋今日却坐在下首,将主位让给了一个未及笄的少女,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花寻公主。
凤冠彩衣的公主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无精打采地眯着,手托香腮,打了个哈欠。
「听说这王子一来就躲进别院里,连圣上的召见都推说水土不服不肯去呢。」丞相之子南怀瑾优雅地喝了一口茶。
一身戎装的御前将军之子沈淇渊拍案道:「他根本就没把咱们通天帝国放在眼里!」
「太、太、太过分了!我、我们应该教、教、教训他一顿!」说话的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光宝静安王的世子安叙澜。静安王虽不是光宝国主,却掌握着光宝军权。
「安弟放心,我们早有计划,只要他今天敢来,我们一定会好好地教、教、教训他的!」穆遗城坏心地学安叙澜说话,气得安叙澜粉白的一张圆脸红得像抹了胭脂。
穆遗初坐在穆遗城身后,几瓣桃花落在了他的杯子里,他也不将茶倒掉,只是轻轻吹来吹去,似乎玩得十分开心。
石茂斋苦笑道:「公主,世子,此事还是要谨慎些为好,毕竟摩岚一直闭塞,王子也许只是不懂咱们中原的人情礼数。」
花寻公主抿嘴笑道:「先生放心,本宫有分寸,不会误了国事。」
穆遗城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大漠蛮子看看什么叫天朝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