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船,安公子便叫了一声:「什么东西这么香?」
裂须海指了指船头挂着的精致的灯盏说道:「是香薰水灯,摩岚人早已不用香料了,这是从花草中提取的香精油。」
安公子拿起那盏香薰水灯仔细观察,灯身是玻璃的,上半部分多镂空的花纹,以便更好地散发香气。下半部分盛水,凑近便能闻到馥郁的香气,想必裂须海所说的香精油便是滴入了水中,水中飘着一只碗蜡,随着蜡烛燃烧,水温渐渐升高,香气便会随着蒸发的水汽散到空气中。
安公子看明白了,将香薰水灯放回去,讪讪地说:「等我回光宝,一定要带这香精油和香薰水灯回去,让他们好好开开眼!」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船头有一盏灯,映照在漆黑的湖水上,反射出薄薄的一层光,宛若上等的黑布上蒙了一层银缎,却不知那撑船的少年怎么能找到方向。
感觉到船似乎转了个弯,裂须海忽然抬起头,说道:「我们到了。」
安公子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湖面上突然同时出现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萤火虫般灿烂的光芒映照在漆黑的湖面上,数百只白色的小船聚集在这里。
湖心有座四层高的楼,此刻灯火通明,人影交错中,依稀能看出有数十个码头可以停船。小船数量虽多,却一点不见烦乱拥挤,被安排得极是有序。
待裂须海和安公子所乘的小船靠岸时,几个黑衣的壮硕汉子帮忙泊船,另有更美艳的侍女等候接应。这些女子人虽艳丽,但并不俗气,气质端庄,礼节周到,十分会说话,哄得安公子喜笑颜开。
沙漠蔷薇一共有四层,第一层提供最精致的美食和歌舞表演,第二层是赌场,第三层是浴场,第四层很神秘,只有持有沙漠蔷薇送出的金贝壳的人才能进入。
安公子摩拳擦掌,定要一一领略。
于是裂须海便先带他去了第一层。
四
裂须海和安公子两个人坐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据说这个房间平时根本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摩岚最顶级的贵族和城主级别的贵客。
很快,侍女们就将一道道精致的美食端了上来,盛在雪花石的盘盏中。
安公子逛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了,和裂须海两人端起盛满葡萄酒的玻璃杯正要开始推杯换盏,突然,门被推开了。
裂须海看见门外站的人,竟然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陛下——」
「陛下?」安公子似乎颇为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门外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兜帽长袍,脸挡住大半,只能看见一个形状美好的下巴,乍一看仿佛街上遇到的那些蜃城少年中的一个。另一个人剑眉星目,背负弯刀,一副刃城武士的装扮。
这两个不速之客,当然就是出来散心的岚千夜和戎衍。
发现屋里有人,岚千夜似乎颇为尴尬。
戎衍见状立刻出言解围道:「城主大人,是卑职的错。陛下说想吃点东西,卑职以为这里清静,也没问侍女就直接进来了,不想城主在这里招待客人,实在唐突了。」
「戎衍大人言重了,陛下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自然是应该我们让位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光宝的安叙涵公子,首次代表光宝加入商队。安公子,这位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安公子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身来用刚学会还不太标准的摩岚礼节向千夜行礼,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光宝安叙涵见过陛下!」
身份既已被揭穿,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千夜伸手摘下白色的兜帽,露出那令人惊艳的脸来,尽管只穿着简单的白袍,尽管双目紧闭,却依然掩饰不住那绝代风华。
「我微服出巡,安公子不必太过拘礼。既然是裂须海城主的贵客,自然也是我摩岚的贵客,怎么好让你们换来换去,我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说罢,千夜回头对戎衍说,「走吧。」
「陛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