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千夜脖子上拉出一条细细的银链，上面缀着一个小小的骨哨：「我就要这个吧，行吗？」
「这是驯马的，你没有马，要它做什么？」千夜摘下骨哨，放在穆遗初手中，有些疑惑地问。
「因为这是你贴身戴的，我只想留个纪念。」穆遗初将一个旧荷包放在千夜手中，「这个荷包，你别嫌它旧。你知道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是我娘亲手做的，我戴了好多年了，留给你吧。」
千夜握着手中的荷包，默默地低头，没有说话。
「我明早就跟着禅都的车队出发了，你千万不要来送我，我可受不了分离的场面，我这人可容易感动了，一定会哭的。」
「谁要去送你……」千夜的声音有些低哑。
「不送就对了。」穆遗初难得没有戳穿千夜的别扭，而是默默望着千夜的身影道，「今天就算告别吧。」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来，轻轻摘下他蒙在眼睛上的丝带。
千夜缓缓睁开眼睛，紫色的瞳孔因含着泪水而莹然发亮。
穆遗初用力抱住千夜，在他的耳边说：「保重，千夜。」
千夜也缓缓地回抱住他，将头放在他厚实的肩膀上。
「和你在桃园度过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这样一个让我信任、在乎的人了。我会永远永远记着你的。」
「……我也是。」
「那么，就算很多很多年后，我们其中一个人先死了也不要紧。反正也见不到面，另一个人可以当作他还没有死，只要不忘记，那个人就不会死，我们就永远不会孤单了。」
「你也要保重。」
穆遗初放开千夜，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么聪明，能算计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两人相对无言，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以后山高水远，不知何时能再见了。」穆遗初微笑道，「不过，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
「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一封信要寄多久。」千夜淡淡地回应。
「不用担心，摩岚和通天帝国的商路要开通了，禅都是中转之地，以后会经常有商队经过的。」穆遗初乐观地说，「就算不能再见面，娶妻呀，生子啊，有什么人生大事，都要互相告诉一下。」
千夜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站起身背对着穆遗初。
「千夜……」穆遗初对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我走了。」
说罢，他转身跑出了夜岚小筑，一路上都不敢回头。
总要面对离别的，这样就够了。
也许幸运的话，他们还有机会见面。
如果没有那么幸运，桃园的回忆已经足够他们彼此用一辈子去珍惜了。
二
护送禅都世子的车队已经走到了通天帝国的边界，这里是禅都、光宝和通天帝国三国交界之处，多有无家可归的流民和逃亡的囚犯出没，久而久之便有了马贼出没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