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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回头望了望自己住了多日的房间,整理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原来的衣物早已破碎丢弃了,从岚城带出来的东西,只剩下原来一直贴身存放的一个贝壳,是以身殉国的蜃城城主雪润枝给他的,并告诉他:「当陛下的心中无爱亦无恨时,就是打开它的时候。」
「无爱亦无恨……」那便是此刻了吧。
对穆遗初,对背叛他的摩岚人。
千夜已经无爱无恨。
穆遗初有自己理由,摩岚人因为坚定自己的信仰。
如果从他们自己的角度来说,没有人是错的。
在自己的祖国即将倾颓的时刻,过往的爱恨,都如云烟般散去。
千夜只想回家,和月漪光、雪润枝一样,为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战斗到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然后和母亲一起,长眠于父亲和兄长的身旁,那便是一个曾经的王子,一个曾经的帝王,真正圆满的一生了。
于是他握住了那贝壳,用力掀开——
一道柔和的白光飘散了出来,一幅幅逼真的图像在千夜眼前展开。
「这是……这是……雅萨库拉山?」
一幅幅画面更迭,仿佛演绎着一个震憾人心的事件。
千夜的眉头紧锁,终于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如果真的有紫瞳鬼的话,这才是他带来的真正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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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桑旧画果然依约而来,而且带来了对千夜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疫病的解药。
「不用怀疑,这药本来就是我们魔尊殿研制的,我自然能弄到解药。我只是觉得,摩岚的勇士,应该最终死于刀剑之下,而非这种恶疾。」桑旧画没再着红色,而是穿着紧身的夜行衣。
「嘘——暗哨都被我弄昏了,跟我走吧,千夜殿下。」
这是桑旧画第一次喊千夜殿下,千夜用他刻骨的骄傲和高贵的灵魂,赢得了她的尊重。
两人在桑旧画的精心安排下,有惊无险地逃出了穆遗初的大营。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桑旧画在沙漠前勒马,回首道:「千夜殿下,后会无期。」
「姑娘是奇女子,」千夜微微一笑,「保重。」
两人彼此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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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千夜,穆遗初一定会对她恨之入骨。
可是桑旧画却很高兴,高兴得眼泪止不住地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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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遗初,既然你不会爱我,那便恨吧!
但终究,要记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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