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俊旻看着眼前两个碍眼的儿子,有心想安慰自己夫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却要保持稳重。他家夫人挺好的,给他生了三个大胖儿子,儿子们教得也好,长得也壮实,不像他,穿着盔甲都要被人当书生,其实他念书不太好来的。
大小米本来年纪就还小,白天他们的学习可不比军中大汉轻松,这会儿已经眼皮子开始打架,被小厮带下去洗漱休息。夫妻两个就把信封拆开,结果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内容。
“松木盒子里装的是阿胶,是给夫人你的。”蔡俊旻看到才觉得自己做相公的太过粗心,竟然还没别人家的两个小子想得周到,“剩下的一盒子是冻疮膏。”
保城关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位处大商最北,一年有四五个月的冬季,其中有一两个月几乎是完全无法通行的。像他这样习武有成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然而全军上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根本就没几个。军营条件又差,士卒们这会儿哪个不是满手满脚,甚至耳朵脸上都生了冻疮的?
这冻疮看着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只是着实折磨人,冷的时候痛,热的时候痒,置之不理还要溃烂。他们不是没想过法子,只是一些对症的药方不是药物太名贵,就是北地并不出产,或者是产量稀少。哪怕只是计算将近十万的将士,那些药方都不合适。
他自幼泡惯了了药浴,习武又多有损伤,对药物倒是知道一些,如今一看这个单子,药效是琢磨不出来,但是几种药材却都是北地常见的。
常氏凑过来一看,同样又是激动又是惊讶:“竟然有三张方子。”一张是这一盒冻疮膏的,另外两张都是汤剂,分别针对冻疮刚开始的时候,和已经溃烂了之后的。
信上写了效果恐怕并不是太好,尚有改进的余地。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价值堪比桐油。
“这些药材都是北地常见的,有用没用,试试便知。”本来天气那么冷,他们平时这会儿也该去洗漱了到炕上去了,这会儿见了这方子,还哪里坐得住?
“夫人言之有理。”
蔡俊旻当下就叫来了亲兵让他们去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至于试验的人选根本就无须特意挑选,他们亲卫营里就有许多,随便找了十来个人过来,仔细记录了他们各自的情况。然后涂药膏的涂药膏,泡药液的泡药液,反正就按照方子上的,该怎么怎么做。
常氏性子比较急,明知道这又不是什么仙丹,哪里可能立刻就有效果,可是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问:“如何?”
“泡热水也不痒了。”
“好像不是那么硬邦邦的了。”
常氏本来没想到能得到什么回答,结果十几个人说什么的都有,竟然那么快就起了效果。信上那种给出劣质产品的语气,纯粹是读书人的假客气吧?
其实这还真的不是客气。
关于冻疮一事,在北地几乎没人会把它当成一种正经的病。只有一些诸如之前的蔡逸春家,现在的县丞之类官吏家庭,还有少量富户,以前会到曾大夫这里来买药。
后来还是林淡在学堂重开的时候,给“学生们”送回礼,让这些学生们感动得不行,偏偏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报,有的灵机一动想到医馆不也是县令夫人的营生么?他们就决定到医馆去看病,别的毛病没有,冻疮谁手上脚上没几个?
连应道长都没想到过,竟然有那么多人生冻疮的。
曾大夫平时用来给别人治疗的冻疮的方子,效果并不怎么好。余道长和应道长的方子,用药方面却有些挑剔。最后三个人一合计,就连白正清都贡献了记忆里的几张古方,几乎不眠不休地试验了好几天,才终于把勉强能用的版本给搞了出来,只是试验过后,对药效非常不满意。
应道长对胡澈把药方给保城关送去的做法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耐烦道:“这些个粗制滥造的东西,要送就送去吧。老道就不信弄不出药到病除的方子来!”小小一个冻疮而已,难道还能难得到他?笑话!
胡澈和林淡目瞪口呆地看着应道长气势如虹地一头钻进了药房。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一只兔子的载重量的问题
蔡大头╰(*°▽°*)╯:骑兔兔先生!
暖手捂(?*?ω?)?:我不是马,不能骑哒!
小国公(☆▽☆):送信。
暖手捂o(* ̄3 ̄)o:只是顺路哦。
胡扯(≧?≦)?:送药。
蛋蛋( * ̄▽ ̄)((≧︶≦*):送吃的。
暖手捂〒▽〒:泥萌都把我当成了神马!!!
重发一下昨天的小剧场
在北凉县衙加急审讯的时候,县衙门口是这样的↓
军汉甲(。?_?。)?:赶了一夜路,雪都钻靴子里去了。
军汉乙(≧?≦)?:这不有炭盆么?赶紧脱下来烤烤。
军汉丙<(* ̄▽ ̄*)/:袜子也脱了,把脚也烤烤。
军汉丁(≧?≦)ゞ:哈哈哈,都是老汗脚!
军汉戊(╯▽╰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商户们╮(╯﹏╰)╭:今天万里飘香,还是关门了吧?没人会来了。
☆、第137章 赔钱货
应道长可以专心钻研医药,可是胡澈还得去处理蔡家那一干女眷。
县衙的大门平时并不会敞开,更加不会作为出入之用。这会儿虽说还不到半夜三更,可别说有没有宵禁,这会儿外面早就没有半个人影。
亏得县衙贴了几天的告示还有些用,征到了几个守夜的更夫,这才避免了一场祸事。否则就算黄典史他们这会儿要回家什么的,从侧门出去也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
黄典史管着一县的治安,要是北凉县里面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他必定首当其冲。别看他在县城里人五人六的,对于其他官员来说,不过是一只随时能够摁死的小蚂蚁罢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能耐,只求在这个小县城里把这个典史的位置做得稳稳当当,别的什么都不去想。
他们几个人审了半天的案子,其他几位大人那是喜多于惊——毕竟抓住一个江洋大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功劳,而且这江洋大盗犯下的案子还是在别处,对他们北凉来说,那是只有功没有过的。
但是对黄典史来说,那是喜忧参半。毕竟其他恶奴们犯下的事情,多是在北凉县里。他这个典史一个失察的罪名逃不了,可毕竟未曾闹出什么人命。功过相抵,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蔡家女眷若是直接就这么吊死在县衙门口,还是因为他们抓了蔡逸春才“逼得”她们如此,那到时候……
“等到了明天早上发现,这人早就硬了。”主簿的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原本有些萎靡的神情,顿时变得精神起来。
县丞的脸色也不好看:“现在人都救下了?安置在哪儿?”
发生这种事情,谁的脸上都不会有笑脸。回答的更夫正是发现的人。他吓坏了,说话都有些哆嗦:“都救下了。人被胡大人的家人安排去了医馆。”说到这里,他看到胡澈走过来,不由得顿了顿,对胡澈行了个礼,“拜见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