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给国公府赚的钱,绝大部分都是花在守卫边关的将士们身上。他一个身上没有一官半职的读书人,不能上马打仗,也远还谈不上治理地方,能够为保家卫国的贡献一点力量,难道他还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
林淡不是不明白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可是蔡聪有这一份心,着实让他感动。他两辈子加起来,其实算得上朋友的人,原先就是一个老大哥。不过老大哥现在越来越……那啥了,倒也不是说他不再是良师益友,只是这距离太近吧,总是让他有些尊敬不起来。
可是眼前的蔡聪,包括远在京城的宁明和甄慢不一样。说起来他真的和他们相处了也不算太长时间,还是靠着自己大哥才捡了个便宜,总让他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有什么好愧的?”胡澈在林淡私底下和他谈心的时候直接反问,十分不以为然,“你觉得要是换了你大哥,现在宁明的日子真的有那么好过?现在的蔡聪真的能够搭上国公府的线?我知道你要说甄慢。
没错,老国公喜欢这个外孙,可是再喜欢,那也是外孙。甄慢可以让自己外公喜欢,可是甄慢能有多大面子,让自己外公喜欢自己的同窗,甚至为自己的同窗谋出路?说直白一点,蔡聪家不过是一介商贾。只要老国公肯开口,难道还能少的了人鞍前马后?”
“话是这么说没错。”林淡还是有点小纠结。
胡澈把他往炕上一放:“看你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秃了的暖手捂一样。”
暖手捂听到自己的名字,抖了抖腿,继续像一只死兔子一样贴着墙侧躺在炕上,大长腿伸得笔直,一只兔子占据两个人的地盘。
林淡摆好炕桌,胡澈爬上炕,感慨:“幸亏炕大,换了睡床的话,我就没地方睡了。”
“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没去见蔡聪?”
蔡聪这一次带来的商队,无论从人数还是货品上都是最多的。胡澈一个县老爷不得不出马安排,等到他回家的时候,晚饭早就过了,他急匆匆地扒了一口饭,就去看蔡聪:“呼噜打得山响,明天再说吧。”
林淡莞尔:“听说宁明也要来呢,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和蔡聪一起走。”
“大概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胡澈倒不是很在意,他敲了敲桌子,“来让哥哥检查一下你今天的功课。”
林淡把书往桌上一放,自信满满:“你问。”
“把这一段背一下。”
林蛋蛋背之。
“嗯,不错。哥哥奖励你一个亲亲~”
“把这一句解释一下。”
林蛋蛋解释之。
“嗯?这里错了。过来,哥哥罚你脱掉一件衣服。”
检查完功课后,林蛋蛋就有些蛋疼,各种意义上的。
蔡聪来了之后,也就是第二天稍微和胡澈见面聊了聊。接下来几天,他很快就四处忙活去了。
第四天,他找了衙门里的房经纪,直接盘下了一处铺面,又托了孟师爷把铺面重新装修了一番。只是孟修的动作再快,也赶不上商队离开的速度。
蔡聪眼看着自己要走了,爽快地把余款全都结算给了孟修:“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新铺子了。”
他不用跟着商贩前往各地贩售,他的责任是带着另外的一批商贩走商道。
孟修被托付了一大笔钱,珍而重之:“孟某定不负所托。”
一行人目送蔡聪他们离开,胡澈扶着自家“病体初愈”的夫人:“没想到宁明还没来。”
林淡“不胜娇弱”地靠在胡澈身上,心里面十分不愿意在外面维持这样的形象,对胡澈有点爱答不理:“嗯。”
胡澈就有意见了,低头眯着眼睛看他,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在想什么?”
林淡不好去推他,只能红着脸瞪他:“你管我?”
“怎么你还不让我管了?晚上检查功课的时候,我要打击报复。”
“你无理取闹!”老大哥越来越不要脸了!为什么能把打击报复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再说他也没干什么啊,他打击报复个什么?
他们两个地位高,走在前面。其他人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亲亲密密地说话,走了没几步路,他们的县令大人突然他家夫人抱了起来:“内子身体不适,我先行一步。”
一行人当然不敢阻拦。
林淡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赶紧抓着胡澈胸前的衣襟,把脑袋死死埋起来。好、好丢脸!
胡澈低头看了看林淡露出来的一个通红的耳朵,心里火辣一片,暗搓搓地盘算今天晚上要出多少考题来检查林蛋蛋的功课。嗯,答错了先脱裤子!
然后他很快就火辣不起来了。
“你说二爷去哪儿了?”
阿祥回答:“去了下屯村。那边牧场春耕结束了,二爷说去看看。”
下屯村在哪儿,胡澈当然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去的,现在还不回来?”
“用过中饭才去的,去之前交代了,要是赶不回来的话,他们就在那儿过一晚。”阿祥不太明白胡澈的心情,在他看来自己大郎把心思放在农耕上,是正经事情。哪怕林淡不能入朝为官又怎么样?做下的事情足够让一群人汗颜的!
“哦。”胡澈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子里,看到暖手捂照样死兔子一样躺平在炕上,伸手推了推,“暖手捂,你说蛋蛋是不是在躲我啊?”
暖手捂连胡须都不动一下。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想欺负蛋蛋的嘛。”胡澈反省了一下自己,扯过一只兔爪捏了捏,“谁让蛋蛋长得那么好欺负。”
暖手捂把爪子抽回来。
胡澈换了一只爪子捏:“再说他又不是不喜欢……”
小厮来给他送水,听到他喃喃自语,有些吓坏了,觉得他们家老爷是不是得了癔症,怎么莫名其妙就发病了?他战战兢兢地伺候完,赶紧去找了阿祥。
阿祥一听也不能当做没听到,赶紧去找了余道长……余道长现在整天窝在兵营里“点石成金”,没找着人。他就大着胆子去找应道长。
“癔症?走,去看看。”应道长对这个不记名的弟子还有些看重,跟着阿祥走去胡澈屋里。
屋里没有光线,门已经拴上了。他也不用别的什么,手掌贴门板上往上一提,门就推开了,脚尖一勾一挑,直接把门闩握在手里,全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跟在他后面的阿祥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自己拿手比划了一下,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话说,为什么堂堂前任国师,玩这一手竟然还挺熟练的?
他也就慢了一步,看到应道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把胡澈给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