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顺口不?喜欢的菜能不能夹到?会不会觉得有陌生人看着就不适应?
一顿饭下来,风冠宇吃得有些敷衍。倒是被他看了老半天的花满楼一直笑眯眯的,显然是吃得挺满意的意思。风老爷子和风大少则多少有些不习惯,一个是不习惯自己儿子半个小时内都不给他顶一句嘴,一个则是不习惯这麽久共处一室没被弟弟呛声。
除此之外,最最高兴的莫过於张伯了。
完全抛开了之前对花满楼的质疑,一心觉得这就是个顶顶大好人,是风家父子团聚兄弟齐力同心的最佳促成人……然後,送人上车时,一改先前进门让人给下马威的手法,亲自把人送出去。不仅如此,打包了风老爷子之前说到的美酒一瓶外,还送上了好些个风家大厨亲手烹制的精美小点,以及害怕两人在路上冻着特意翻找出的风二少当年旧裳。
一路沈默到底的风二少,只觉得实在忍不住嘴角抽抽,无奈的把这些都放进副驾驶座位上。嘴角有一处新鲜淤青的拉尔特,非常识趣的把东西摆弄好,又随手抽一根绷带出来把东西都固定上。等这些都收拾好,风冠宇坐到後座上时,花满楼已经半眯着眼在思考着什麽了。
「你知道我想去给老头子帮忙。」风冠宇这话,几乎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他其实想要问,花满楼与风冠天都聊了些什麽。可又觉得,这麽突兀的发问,会引发对方的不快。所以,他迂回着,试探着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只知道,一个孝顺儿子,绝不会忍心亲见自己父亲受苦。」花满楼张开眼来,偏头朝向风冠宇。这个姿态,与寻常人同人聊天时一般无二。所以,许多人都没办法在见到花满楼的第一时间里,看出他是个瞎子。
而这个瞎子,总是能那样的洞察人心。
「我哪里是什麽孝顺儿子。」叹了口气,风冠宇想起了他早逝的母亲。
「多劲说,你手机上有你母亲的相片,客厅里摆着的两张相框,也是你与她的合影。」花满楼声音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风冠宇却并未如过往般兴奋开心。刚觉得父亲也不算太坏的他,很快就又憎恨起那个几乎算得上是逼死他母亲的人:「我那时候还小,不太爱拍相片。」
花满楼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後悔与失落。
「可她的相貌,一直被你记得很清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风冠宇颈後,就像是安抚一只心情低落的巨型犬,温柔的揉搓着。
「她是温柔又爱笑的淑女。」歪了歪头,风冠宇下顺势将脑袋抵到花满楼胸口。这个姿势因为是在车上,又侧坐,加上两人身高差距,看起来有些好笑。不过,唯一的观众却不太敢笑出声。
已经趁着红灯时偷瞄後视镜许多眼的拉尔特,刚扯了扯嘴角,那处被风二少揍了一拳的地方就开始隐隐发痛。这就像是有些腹黑的风二少,在时不时的对你玩儿点阴的,让你防不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