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明垂下眼皮,顺了一下思绪,推开凳子走出网吧,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好。
沈家明回到住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随便煮了点面填填肚子,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便进了浴室,躺到床上关了所有的灯,当他置身于这片黑沉沉的空间中时才有了活过来的真实感,脑袋里空白白的,似乎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迷沉沉的就是没有睡意,他强迫自己找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已经制订了近期的目标,先从炒股开始,感谢上辈子的经验,这对于沈家明来说并不难,但由于年龄和自身条件的限制,他还需要找一个代理人,而这个人在上辈子的时候沈家明就已经听说过了,名声很好,人也很可靠,他有自己的一些秘密渠道,办事效率高,找他的人挺多的,沈家明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已经查到了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只要明天和那人联系就行了。
沈家明开始思考近期要做的事儿还有那些漏子,会出现的意外,他的这辈子,绝对要万无一失,因为,沈家明已经不能再承受,也不能再失去了。想着想着,沈家明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交锋
第二天一大早,沈家明就被闹钟叫醒了,为了高考做准备,他最近几乎没能睡一个好觉,但现在用不着了,前世的他上的大学虽然不是有名的大学,但他却自学完了大学经济管理的所有的课程,现在那些题只需要稍微复习一下,要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不成问题。
沈家明穿上校服,拿上书去楼下吃了点早餐,那时候的早餐都很便宜,包子也就两毛钱一个,沈家明吃了早餐,慢慢走着去学校,他租的房子隔学校并不远。
到学校后,沈家明根据以往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教室,找到座位后便坐下等着上课。
想不到还能有机会再次坐到这个教室,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
“哎,家明,今天这么早啊!”这人叫于飞飞,是沈家明的同桌,个儿不高,五官平凡,却很爽朗热情,还说不出的有那么一点猥琐,但为人很仗义。和沈家明关系不错。
沈家明记得上辈子为了治父亲的病,家中所有的积蓄都被挥霍一空,不得已之下只好到处借钱,于飞飞二话不说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全借给他了。
这世界上落井下石的人不少,锦上添花却真心不多,想到这,沈家明的笑容温暖了不少。
“是啊!你今天不也挺早的吗?怎么,你一向不是要睡够了才有力气么?”
“哎,别说了,快高考了,我妈老是成天逼着我昼夜不停的复习不说,还剥夺了我人生中唯一的一大兴趣爱好,太残忍了!”于飞飞抱书大声哀嚎,引来班上不少人的注目。
“你啊,就知足吧!”沈家明笑着回答,阳光在他精致的侧脸上覆下一道阴影,那套宽松肥沃的校服硬是被他穿出的不一样的味道,身形挺拔笔直,姿兰玉树,如一株吹不折的白杨,拿着书微微侧坐的姿势有一股说不出的优雅与沉静,这是从以前的沈家明身上看不到的。
这样的沈家明显得格外的吸引人。于飞飞看着班上的女生频频投过来的目光,更加确定了这不单单是他的错觉,
“家明,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与往日挺不一样的,是我的错觉么?”
“是吗?不觉得!”沈家明的笑容淡了一些,早就不一样了,在他死在那所破旧的屋子里的时候。
于飞飞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老师进教室后。先是不厌其烦的说些勉励的话,然后翻开课本开始复习。
沈家明转着手中的笔,看着课本上有些陌生的文化知识,认真的开始复习。
一天的学习生活就在于飞飞的唠叨中结束了。沈家明松了口气,虽然挺怀念以前这段日子,但跟着这群半大孩子共处一室,他还是感到有压力。无论外表再怎样年轻,也掩盖不了那张青涩脸庞下苍老迟暮的心。沈家明自嘲的想。
放学后等人都走光了,沈家明才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那人叫原景,他就是沈家明找的那个律师。
“喂,您好!是原律师吗?”
“你是谁?我并不记得我有透漏这个电话号码给谁,你是怎么知道的?”过来一会儿,那边才传来稍显防备的质问声。对于律师来说,隐私可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想查,总是会查到的。”
“你想做什么?”
“我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想知道的话,晚上七点,城西的咖啡厅。”沈家明轻笑着挂了电话。他有信心,那个人一定会来的。
果然,当沈家明卡着时间来到咖啡厅时,原景已经坐在座位上了。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专人定制的西装把他忖得更加成熟,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斯文优雅。
沈家明知道,这人的性格可不想表面上看上去的好相与,许多人都知道,原大律师是一头择人而嗜的饿狼,一旦被抓着辫子,便会被他打入地狱,毫无翻身之力。不过,那都是后世的金牌律师原景,现在的原大律师,想要对付他,还是有把握的。
“你好,原律师,我是沈家明,初次见面。”沈家明坐到原景对面伸出了手。
原景伸手与沈家明握了握便收了回来,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约他的这么小的一个少年人,虽然从电话中听到声音后便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却比他预料的还要年轻,不过,人小,本事却不小,毕竟,能查到他那个电话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眼前这个少年便是其中一个。
“还是开门见山吧,你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些什么?”原景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从不拖泥带水。这也是沈家明欣赏的优点之一。
“那我就不客气了。据我所知,原大律师有一对年迈的父母,身体一直很好,却不知为何原因在几年前双双离世,原大律师,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与你无关”原景语气冰冷,似乎被人提到不堪回首的往事而被触及到伤口。
“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也许,我们需要合作。”沈家明说得很真诚,毕竟,拿人逝去的父母说事儿,无论是为了达到怎样的目的,都是极为让人不齿的。但是,他没有选择。
原景听出了沈家明口中的真诚,有点诧异,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了一些。
“你凭什么?”
“据我所知,你一直在找黄氏的犯罪证据,但黄氏家大业大,那些证据可不是那么好收集的,想要扳倒黄氏,现在的你能力似乎还不够吧!”沈家明在搅了搅咖啡,他一向喜欢喝苦咖啡,咖啡中从不放糖,这习惯似乎也从上辈子被带了过来,改不了了。
原景心中大为震动,脸上却没露出分毫,这些事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个少年是从何得知的。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少年,原本以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想不到却是一个猎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现在的他就是这个猎人手里的猎物。这个筹码太大,他找不到放弃的理由。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家明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帘上掩下一层阴影,看上去柔弱且无辜。
“我承诺,你要的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请你再等待一段时间,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沈家明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好,我答应你,不过,希望你能尽量快些,我的耐心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当然!”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结账吧!我先回去了!”沈家明笑笑,起身离开,姿态优雅自然,似乎让别人结账对他来说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儿。他可还是学生,没那么闲钱请人喝咖啡。
原景无语凝结,心情复杂,这样的待遇似乎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仔细想想,这个少年的阅历与他的年龄可甚不相符啊!心思深沉复杂,根本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个沈家明,自谈话开始便掌握了整个谈话的节奏,一步一步把他拉入陷阱,挣脱不得,让他有一种与同龄人交锋的错觉。
“难道,我真的已经老了。”原大律师难得叹口气。
沈家明回到住所,打了个电话给家中,提前告诉父母要回家的事儿,沈家父母听了很高兴,难得儿子回家一次,可要多买些好东西补补,这段时间学习太辛苦了。
沈家明放下电话,拉开窗帘,就这样坐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连饭都懒得做,其实,和原景的谈话没想象中那般轻松,毕竟,他也不是那个三十三岁的沈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