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子这么说,袁掣心中立刻松了口气——看来太子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再说了,七夕那天他确实不知对方是太子,也算是「不知者无罪」嘛!
不过很快地,袁掣就推翻了自己对太子下的这个论断。
「这位士兵年纪轻轻,武艺倒是相当出色,虽然英雄不问出身,但我还是很好奇,不知你家门为何?」
他看得出这士兵的武功经过高人指点,不是寻常的武夫。
若是没有孩提时的那堆破事,袁掣倒不介意太子问他的出身,但现下谁知道太子还记不记得当年的脱裤之仇?瞬间,袁掣额上的冷汗渗得更多了。
见袁掣愣在当场没有回答太子的问题,聂远征只当他是被惊到一时失态,便代为开口。
「回太子殿下,他是骁骑营的校尉,一等士兵袁掣,亦是永定侯袁飞之子。」
「哦?永定侯的世子?」
一听到袁掣的身世背景,景鸿轩原本还算和蔼的面容立刻罩上一层高深莫测的神色。
顿时,袁掣只觉如同置身千年寒窟之中,阵阵阴森的冷风随着太子的视线袭来,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除了呆愣在原地外别无他法。
忘掉吧!佛祖请保佑太子完全不记得当年的事吧!袁掣低着头,在心中默默地祈求着。
沉默良久之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景鸿轩终于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他笑了一声,「说起来,我们幼时还有一段渊源。我记得,袁世子以前入宫当过我的伴读呢。」
听了景鸿轩的话,袁掣不禁在心中哀嚎。
看来佛祖实在太忙,根本没空管他这种卑微的愿望。
「这……」
实在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棘手局面,袁掣咽了咽口水,头垂得更低了。
见袁掣一副吃瘪的模样,景鸿轩心中快意,又道:「而且据我所知,袁世子还特别侠骨柔肠,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说是吧?」
袁掣益发冷汗直下,只觉自己眼前阵阵发黑——看来太子是把他俩之间的种种恩怨记得一清二楚,孩提时候或许可以惹不起躲得起,但现在落在已经掌握实权的太子手里,就算不死也是要掉层皮的。
「不过武将练练拳脚虽好,但你们两人今日在营中比武,也不知是否知会过诸位统领,该不是私下行事吧?」
景鸿轩话锋一转,焦点又落在今日私斗之事上来。
袁掣是吃软不吃硬,见太子这般步步进逼,也豁了出去,颇有种「老子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冲动来。
只见他站起身,一拍胸脯道:「今日之事皆由我而起,与诸位兄弟无关。太子若要追究,就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好了。」
袁掣这一义气之举大大感动了王胜和其他士兵,毕竟今日私斗之事,若是扯皮起来牵连的可不只是王胜一人,就连围观而不劝阻的人也难辞其咎,现下袁掣竟自己一肩担起,骁骑营的士兵无不对他敬佩有加。
「太子殿下,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要责问,也请记我王胜一个!」王胜也站了出来。
「太子,这……」
聂远征刚想帮两个小子说句好话,景鸿轩又开了腔。
「我又没说要降罪,你们何必争着把事情往身上揽?」
他斜睨了袁掣一眼,那玩味的眼神看得袁掣背后寒毛直竖。
「你们先退下吧,以后在营中切勿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