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许是想借着出征,将他和袁掣分开一段时间。若他对袁掣只是一时兴起,那热度在两人分开之后必会冷却下去。
永定侯这招虽是兵行险着,却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只不过自己对袁掣的感情不是永定侯想的那般肤浅。
若这场战事并不凶险,他倒不介意让袁掣出去走一遭权当散心,但眼下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场恶战——甲尔乎祁麾下的凉国军虽然名声不好,但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
刀剑无眼,若是袁掣在战场上有个闪失,自己定会心痛而死。
看到太子的脸色,袁飞心里叹了口气,他早料到对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人,当下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老臣方才从御书房出来,皇上已经交予我虎符,微臣父子将出征西北一事已满朝皆知。若太子执意拦阻,只怕会让众人诟病袁掣。还望太子体恤,让袁掣尽早为国效力,立下功勋,日后也才好继续随侍太子左右啊!」
袁飞的话说到这个分上,就算景鸿轩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也不能说什么。既然皇命已下,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袁掣上战场已成不可扭转的定局。
送走袁飞,难得有些心神恍惚的景鸿轩立刻回到熙和宫。
此时袁掣尚未得知西北点兵一事,还是像之前那般整日浑浑噩噩。看到景鸿轩心急火燎地回来,也没多大反应,径自沉浸在不久前景鸿轩抛出的问题里不得超脱。
景鸿轩上前,不由分说地展臂紧紧抱住他,袁掣被他箍得险些窒息。也不知这男人在朝堂上受了什么刺激,朝服还没换就对着自己发起神经来。
「你、你别乱来!现在可是大白天!」
袁掣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景鸿轩只是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收紧双臂,其余动作倒是没有。
「是不是你跟你爹说要上战场去的?」
半晌之后,闻着袁掣身上散发的幽兰草味道,景鸿轩起伏不定的心才稍微平静一些。
「什么?战场?难道战事又起了?」
见袁掣一副震惊的模样,景鸿轩也不动声色。以自己对袁掣的了解,这表情完全不是装出来的,看来在这之前,袁掣并不清楚西北的战事。
这么说永定侯执意要袁掣出征只是他自己的意思,并不是袁掣有意要避开自己。
想到这里,景鸿轩原本非常糟糕的心情也才缓过来一些。
袁掣也反应过来了——原来,他爹终于要将他带上战场去了!
知道这个消息,他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兴奋的红光浮上面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也熠熠生辉起来。
「是爹带的兵吗?何时点兵?对手是谁?」
这么多年纸上谈兵,都快把他憋出毛病来了,若能亲临战场,他也总算能一展拳脚,顺便看看那胡塞边境的月色。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景鸿轩满肚子苦水。
「能离开我,你就这么高兴?」
闻言一惊,袁掣顿时害怕太子殿下会坏了这次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立刻把笑容给敛下去。
「我、我只是想到能以一己之力保家卫国有些兴奋罢了,杀敌建功才是男儿所为嘛……」
整日待在熙和宫里养尊处优也就罢了,还与太子苟且,这才是真正的浪费生命啊……
袁掣是这般想的,但当然不敢当着景鸿轩的面老实说出来。
景鸿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色很深,也不知道那复杂的脑袋里又在盘算些什么。
被他盯得发毛,袁掣赶紧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脚尖。
「你就那么想到战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