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项都有经验老到的袁飞在办理,景鸿轩乐得轻松,便整日待在自己的军帐中养伤。而原本袁掣自清醒后就该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但景鸿轩自然知道袁掣那边的情况,怎么也不愿意放他离开。
两人就借着方便养病为由腻在一起,虽然因为袁掣身上有伤而不能乱来,但景鸿轩每次抱着他入睡时总会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大庸军营中已有部分军队开始拔营撤离,袁掣粗略估算一下,要不了十天就轮到自己所带的营队返回,但一想到回到京城便要面对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自己婚事的娘亲,又想到与醋桶无异的太子殿下,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考虑了几个晚上,他终于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时候,进到爹亲的营帐中。
知子莫若父,袁飞也大概猜到他的来意,索性把手中的公文放下,正襟危坐。
看着这个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的儿子,袁飞只觉眼眶有些酸。
「我和太子……」
他努力地斟酌如何将这件事说清楚而又不太伤害到老父的心情,但他发现实在太难了,简直比他这十多年来练武所吃的苦加起来还要难得多。
「罢了,你不必多说。我只想问你,你确定这选择是自己要的吗?」袁飞还是希望儿子想清楚,尽管他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袁掣抬起头,眼神中除了坚定之外别无他色。
「爹亲,这并不是我做的选择。」
袁飞一听便愣住了。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若是选择,便说明此路与彼路各有利弊,故而需要作出选择。但若是宿命的话,便对也是它,错也是它。这是上天早有安排,我无从选择,也无法选择。」
「宿命?」
袁飞低喃一句,半晌后不禁感到有些无力。
他又何尝不是这个宿命中的一个齿轮?
若不是自己爱子心切为了将他从太子身边带回,也不会这样匆忙地让掣儿上了战场。
若不是掣儿在战场上被太子以命相救,也许终其一生掣儿都未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啊,除了宿命之外,还可以用什么来解释?
袁飞顿时释怀了,叹了口气道:「若你已有这样的觉悟,为父的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尊重你的决定。」
袁掣万万没料到爹亲在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开明,原本他已经做好在说完这番话后被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当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快起来,别跪着了,你身上的伤还未全好。」
袁飞将儿子从地上扶起。抬眼看到老父双鬓上的白发,袁掣不觉又红了眼眶。
「爹亲,若回到京城,娘亲又提我的婚事……」
袁飞背过身去摆摆手道:「你放心吧,娘那边自然由我去说,她以后定不会再与你体娶妻一事。
「只不过,虽然你与太子走到这个份上,可在内心里仍要记得君是君、臣是臣,莫要把自己的位置放错了。就如太子止于你是唯一,但你却要明白,你未必是太子的唯一。
「他日太子继承大统,伴君如伴虎,你更要牢记这个道理,莫要持宠而娇,该懂得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
袁飞语毕,让儿子退了下去,说是自己要静一静。
袁掣依言退出军帐,但他爹放在那一番话却让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搅在一起。
「爹亲的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