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鸿轩可以这样深爱着他,也可以同样深爱着别人?
爹亲的一番话提醒了他,他和鸿轩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是平等的——鸿轩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主可以要求臣子忠心不二,但为人臣子却无法要求君主只对他一人好。
袁掣苦笑一下。
什么时候,他的思维模式竟也同后宫的女人一般了?
意识到这点,袁掣顿时有些唾弃自己。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景鸿轩所在的军帐前。
伸手掀开帷帐,他刚想与情人说话,却被眼前的情景震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看到脸上满是泪痕的柳依风依偎在景鸿轩的怀里。
那个印象中冰冰冷冷的柳依风原来也有这样的表情?
那表情虽然柔弱,却与女子的截然不同。就好像绿柳上带着点点露珠,你只会看到柳条的柔韧和风骨,却不会觉得露珠的出现有任何破坏美景的地方。
这样的人,自己看了尚且觉得心动怜惜,更何况是景鸿轩?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甚至可以说,他憎恨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
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自己做出反应,背后传来景鸿轩难得有些惊慌的喊声,但他却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或许真的太缺乏所谓的生活经验,在这段充满荆棘的感情中,他只看到自己能做到的,却忘了计算景鸿轩能做到的。
爹亲的一番话惊醒梦中人,把他原本还算美好的幻想击出一道裂痕,而方才景鸿轩与柳依风相依的一幕,把这道裂痕猛地扩大,让他觉得心脏都快裂开,疼得厉害。
袁掣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西北的寒风迎面吹来,像刀刃一样刮着他的脸。
但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甚至感觉不到剌骨的冷。
他只想这样跑着,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让他不要停下来。
「袁掣!你给我站住!」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下一秒,他便被骑上战马追赶而来的景鸿轩掳到马背上。
「放开!」
他狠狠地推了景鸿轩一把,但却扯动尚未完全恢复的肩伤,疼得他脸色一白。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不要扯到伤口了。」
景鸿轩松开禁锢着他的手,转而扣住他的腰,防止他忽然跳下马去。
「你的伤口才结痴没多久,你是想心疼死我吗?」
若不是在这能硬生生冻死人的西北塞外,他真想立刻把掣的上衣剥了查看他的伤势。无奈之下,景鸿轩只得分出一只手来扯着缰绳策马往回走。
袁掣虽然未再挣扎,但身体却僵硬得厉害。虽然因为背对着,景鸿轩未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袁掣身上所散发的滔天怒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掣,你这是在吃醋吗?」
景鸿轩的话刚问出口,袁掣便像是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毛来。
「吃醋?不知道醋味是怎样的?你倒是跟我形容、形容?」
趁着他转过头来说话的当口,景鸿轩俯下身,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双唇。
这个吻很温柔、很绵长,就像是一泓温热的泉水,把气得快要爆炸的袁掣整个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