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物田的预感正确的话,那些家伙的目的是钱。
他们肯定打算向阿真要求慰问金和医疗费。如果阿真没办法支付的话,他们应该会要求由店长支出吧,而阿真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要求,这么一来,那些觉得无趣的家伙也有充分的理由殴打阿真了。物田虽然会毫不犹豫地动用暴力的手段,但是并没有享受暴力的癖好,不过他也很清楚就是有这种人存在。
阿真会被打——
光是想像就让物田气到怒火中烧。不顾自己也曾经踹过阿真,物田感到胃内一阵沸腾,再这样下去都可以炖煮内脏跟大肠了。(注14)
「哇!」
「喔,真危险……哎呀,这不是清水吗?」
专心奔跑的物田在转角处差点和别人撞在一起。由于强制停下脚步导致身体失去平衡,物田一边重新站好一边看着对方,原来是笠井牧师。他大概正要去买放在妻子照片旁边的花朵吧。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对、对不起,我有急事!」
「清水?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时间说明了。
感觉脚踝有些疼痛,似乎是稍微扭到了,但是他仍然维持一定的速度奔跑着。在逐渐低垂的夜幕之下,物田不断地踩踏着柏油路,连外套都忘了穿,不过这样正好适合奔跑。
他很久不曾这样为了谁而奔跑了。自从脱离了被大哥当作小弟使唤的时期后,或许便再也没有过了吧。
他穿过狭窄的商店街,只见购物中的主妇们个个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要穿过车站的另一侧就是中央西二丁目,但该死的平交道居然在这时候放下柵栏,物田焦躁地原地踏步。这时候还真的想要有一对翅膀。
到达目的地的大楼后,物田往上爬到四楼寻找下午茶店「卡摩米尔」。
他立刻就找到很寒酸的看板,这家店刚好位于物田把醉汉踹得死去活来的地点的正上方。刚刚一直拼命跑步的物田在这里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叮嘱自己。
阿真平安无事是先决条件。
居然会使出这招,那个醉汉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或者也有可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混混教唆那家伙,叫他赚点零用钱吧。
如果他们要求金钱的话,不可以动怒,只能回答要跟店长商量看看;倘若他们威胁说要提告,说这是刑事案件,就随他们告去。毕竟物田当下的处理方式虽然确实属于暴力行为,但是醉汉对阿真所做的事也是如此,而且要求给钱这种行为算是勒索,如果他们真的控告物田,也就等于是自掘坟墓。混混不会和人争到法庭上,只为了从普通人手中夺取财物。
物田作了个深呼吸,敲了敲门。
一听见里面询问:「谁啊?」他简短回答:「花店店员。」
窥视孔一瞬间暗了下来,物田知道对方在观察自己。现在的物田只是个小少爷般的年轻人,对方应该不会有所警戒。
门拉开了一半,只见当时的醉汉探出头来。
「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送货员。」
男人似乎不记得物田的脸,只记得阿真的鸟窝头而已,可见他当时已经醉到这种地步了。至于高山花店的电话,随便查都能查到。
「我们现在在讲很重要的事情。」
「我认为,不管是医药费还是慰问金,只有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回答的。」
物田的话让男人皱起眉头,不过还是从门口退开,叫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