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灼点了点头:「好精致。」
息风软只当赞美收下:「我为人素来俭朴。」
荆灼又赞叹:「将月老祠建在欢馆旁边,果然好创意。」
息风软立刻纠正:「明明是他欢馆建在我月老祠边上!」说完,悠悠喝了口酒,「你看,人长途跋涉来月老祠上香,渴了能喝茶,饿了能吃饭,若是烦了闷了,还能娱乐休闲一番——多好的选址。」
荆灼静静听他说完,顺着称赞:「桃花果然体贴。」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月老祠边。里面竟有人上香。
那上香的是一年轻少妇,正是青春年华,却一脸凄苦。两人静静听了听,原来那女子与意中人情定已久,但世事弄人,两人分分合合,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谁知新婚没过几日,那男子竟染了重病。这少妇经历众多磨难,唯恐眼前幸福光景转眼便要消散,心中忐忑方才来此上香。
息风软听了,便问荆灼如何。
荆灼道:「见她身上并无死气,身边近日应无将死之人。」说完见息风软打算上前,不禁小声提醒:「你该知天机不可泄。」
息风软只摆摆手:「哎哎,我还不懂该如何说话吗?」说着走过去与那少妇搭话。他施了个障眼法,那少妇只当他是此处道士,便向他询问。
荆灼撑着伞立在一旁,只听息风软先神神叨叨扯了一番八字阴阳,最后道:「心诚则灵,你便回去好好照顾你夫君,没事呢便来上上香,要相信真爱无敌,爱情一定会打败死神……」他越说越起劲,还不时瞟瞟荆灼。
所以说息风软这个人,实在是欠得很。
荆灼只在一旁不动声色听。待那少妇千恩万谢出来,荆灼忽而开口:「借问,此处月老祠可准?」
那少妇正欢喜,自然回答:「听说是极准的。」
息风软一见这势头不对,果然见荆灼谢过便走进来,立刻警觉地问:「你要干嘛?」
荆灼道:「来月老祠,自然是上香。」
「你要上什么香……」息风软脱口而出,又觉不对,果然见荆灼高深莫测望过来。
……你狠!
息风软给他盯得耳根发烫,正想说什么,荆灼把伞递过来:「来帮我拿着。」
只得接了伞,站在荆灼身后替他撑着。息风软口中自言自语喃喃:「被你上香我会不会折寿……」见荆灼取了香点燃,又忍不住咳咳:「喂,你对着月老神像上香,你心里想什么我可是能听见的。」
荆灼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道:「谢谢提醒。」
息风软这才意识到不对,差点没咬断自己舌头。
荆灼已把身转回去:「那你可莫砸了自己招牌。」
便见小小月老祠内,一冷冷少年对着神像闭目静立,身后一风流俊逸的男子替他撑着伞。初时那男子尚显得神态自若,但神色越来越奇怪,到最后竟面红耳赤站不住脚。
「荆灼!」息风软终于忍不住叫他。看荆灼慢悠悠转过身来,息风软一边在心中告诫自己「莫和他硬碰硬」,面上勉强扯出个笑:「我看你也难得来人间走一趟,我陪你四处逛逛如何?」
◇◆◇
那日息风软便替荆灼撑着伞,在城内信步逛过去。荆灼平时因体质所限,又公务繁忙,确实极少来人间走动。他逛得悠闲,却不知一旁息风软另存了心思。
原来息风软初见荆灼之时,便发现他被人悄悄尾随。息风软也未点破,只是一路下来偶尔试探,发现荆灼的确不知。息风软倒不奇怪他没发现,毕竟此刻荆灼一身神力只有三成不到;也不奇怪那跟踪之人不知道自己已被察觉,毕竟……咳咳……很少有人会把他这个小小月老放在眼里……咳……
息风软只是奇怪,那跟踪而来的人,分明是他早些时候在地府见过的——丹寻手下侍卫。
回想起来,最初提议让他来人间的,确是丹寻没错。想想便知,荆灼放他来人间,待公务忙完定是要跟来寻他的。而荆灼去战场也是与丹寻一道,没有人比丹寻更了解荆灼的行踪。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