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笑呢?可是内心这种万分同情的感觉是什么……
息风软继续探问:「你地府大大小小那么多判官,不会那么凑巧……」
荆灼依旧语波无澜:「他身为一方妖主,除了我,谁审得了他。」
哦,佛祖啊。
想像帝休在审判堂上看见荆灼真面目的场景,息风软扶着额头遮住脸:「不知为何,我仿佛能身临其境听见一颗心破碎的声音呢。」
他垂着头,肩膀抖了半晌,才抬头继续:「既是假死,你怎么判的?」
荆灼仍然不动声色:「你知我每次开审前,必先于岩池之中凝神静心,上堂必自戴枷锁。是时一切准备就绪,各司职、侍卫均已就位,却见堂下进来个生灵——换做是你,你如何判?」
息风软立刻拱手赞叹:「以你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现在还能活生生站在这,真乃神迹。」
不仅活生生站在那,还能继续对荆灼死缠烂打,真乃神迹中的神迹!
想着,息风软不由感叹:「帝休真不愧为一方妖主,奇葩啊。」
那边帝休听了他们对话,又开口对荆灼道:「红尘纷扰,俗世繁杂,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我明了你身为阎王殿下,很多时候不得不换一副面目做人。你放心,待这阵法化去你一身神力,你再做不得阎王。是时你必可放下一切,真正做回你自己。」
……不,你看到的那个「假像」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不过那帝休在经历那番惨痛打击后还能对荆灼死缠烂打,若不是他这么能自欺欺人,恐怕早被现实轰成渣渣了。
何况他那一番话,听起来虽是颠三倒四条理混乱,但一腔热诚却是真真切切。息风软挠挠头,又转向荆灼:「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五百年。」
这么有耐性?息风软瞪大了眼睛。
荆灼却不屑道:「五百年仍不成事。想你我自那天见面到如今,也不过区区五个月而已。」
琢磨荆灼话里的意思,「……于是我瞬间和帝休站在了同一阵线。」息风软抱着酒壶半晌方道,又扭头对不知在何处的帝休道:「听见了么?他原本就是这么恶质的人。」
那边帝休毫不犹豫地回答,仍是不理息风软:「炎君,你这么说,不过想气我离开而已。你以为我会上当?」
炎君?息风软转向荆灼:「你还有这名字?……呃,难道连名字都是他自己取的?」
唉,就该知道,五百年,早没救了。
息风软不由叹了口气。先前看见帝休时,只见他虽是一身王者气势,却总觉得哪里欠了一点。如今终于想明白,欠的就是脑子上那一点。
呃,也不能说是没脑,帝休并非没有智慧。硬要找个词形容的话——应该是脑残。
息风软抱着酒葫芦转向荆灼:「他究竟是遇见你之前就这样,还是遇见你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荆灼不置可否。
息风软忽而回想起荆灼到现在竟还未开口同他说过话,全是靠传音与他交谈。此刻只有他与帝休在,荆灼自然不会顾忌什么,难道——「你声音被封了?」
荆灼顿首。
「那帝休,究竟吃过你多少亏啊。」息风软越发同情起帝休来。
「若我无法恢复,你是不是很高兴?」荆灼忽然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