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你是什麽他妈的刺蝟吗?你是不是有病!你就看不顺眼我过得太好、太顺心了是不?在我们感情转稳定时就一定得变态地破坏?明知道自己有恋爱残障的话就随便找个山洞自生自灭也好、砍掉重练也好,自己默默去死掉就算了!不要出来祸国殃民、不要出来害人!不要来害Ansson、不要出来害我!」
这男人一天不破坏他本来平静的生活就睡不著是不是?恨他恨到非得要这样重创他?他现在是在街上走著走著,倒楣得被从病院逃出来的精神病人拿刀抓著乱砍,还不可以去报警!
他不是Ansson,他也不知道Ansson是怎样一个悲天悯人、上天派来的救世主才可以忍受这条贱狗足足五年之久,那些年内他们不停的分开又复合、闹翻了又分手,他也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自己办不到,如果Gabriel在找的终身伴侣是那样的完人、神人。
跟Gabriel在一起快一年,他已经被弄得快发疯了。
就当他是个独占欲强到变态的人渣、就当他怕自己终有一天活生生揍死了这男人。
他真的办不到。
「……如果我再怎样等都等不到,你还要我等你多久?」
如果乾脆叫他别痴心妄想,那他就不用像个傻瓜般一直等、以为终有一天得偿所愿。
……或许一开始就不会等。
阿香直视著他,恳切的说、悄悄的问,彷佛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请求。
「你为什麽不放过我,去招惹其他人就好?……不要再追上来了,现在是我甩你,丘战。」
Gabriel不言不语、静静地回望,似要透过他的瞳心看进他体内、看穿他的灵魂。
似要藉此确定他刚刚那一番话是出自真心真意、在衡量他究竟是不是认真的想要放弃他与这段关系……阿香不畏不惧、不卑不亢地与他对看,任他喜欢审视多久就多久、确认多久就多久。
现在错的人又不是他,他无需闪缩躲避、也不再需要对这人渣有丝毫心软。
……也不知道互相瞪视了多少时间,直到计程车司机按了按响号,回头叱喝,「喂!你们是要搭车就上来、不搭就滚下去,别碍著老子做生意!」
阿香被迫得率先抽离了视线,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司机一眼,瞪得他讪讪然地缩回头。
在他转头的时候,眼角瞄到Gabriel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麽……
一定是以为他要转身进入车厢中了,所以想对他说些什麽吧。
但阿香等不到他的声音,Gabriel只是伸出一手,虚拉著他的衣襟。
不像以往任何一次的强势挽留、也不像刚刚那横蛮的拉扯,男人第一次碰触得他那麽轻、那麽地不确定。数根指尖只是细拈著他的衣服,彷佛一句极悄的、细得几乎听不见的哀求。
像小孩子在撒娇想要昂贵的玩具,却又知道九成不可能。
这男人……有那一次把他拉回自己身边,不是狠狠地拥抱到他快窒息?
野蛮霸道地容不下他的拒绝?
阿香几乎捕捉到Gabriel嘴唇的轻微颤抖、几乎捕捉到Gabriel眼中闪过的伤痛。
只因为那男人的脆弱从不轻易显露,他必须很用力、很用力才捉得到。
所以,几乎。
「再见了。」
他等到的,从Gabriel口中吐出的只是这三个字。
然後Gabriel拉著他衣襟的手一推,阿香跌坐在座位上。
他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松一口气的司机已伸长手臂,把车门给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