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让你失望吗?」
阿香挑起一道眉,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事实上,我一直在庆幸你快回美国了,我在想我究竟要怎样跟你抢。」
「哈哈哈,你过奖了。不、我想Gabriel要找的人不是我,不是那麽逆来顺受,站在原地一次又一次等他回头来找的人。他需要的是能与他分庭抗礼,不会让他占到任何便宜的对手,无论多少次,你也会追上去吧?如果他对你不忠,你绝对不是顾影自怜的小可怜……我也坦白说好了,其实我也庆幸那个人是你,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会让Gabriel以後太好过,天啊,你会让他吃尽苦头的。记得要好好替我出一口气!」
Ansson挽著外套、另一手握成拳状,义愤填膺,彷佛在鼓励英勇上战场的勇士。
阿香一手置於胸前,微微鞠躬,作了个『承让』、『承让』的姿势。
「……我想,Gabriel总算等到个勇者了。」突然,男人又感概万分地叹一口气,把他说得好像要有勇无谋、冲去高塔屠火龙救公主的勇者般,让阿香深切觉得自己是替死鬼,将要去送死。
「你这是妒忌还是高兴自己终於把烫手山芋抛出去?……你等到你的好结果了吗?」
「还没。」
Ansson又毫不吝惜地向他大放送了一个灿烂笑脸,比照片墙上的更为耀目,「但我会等到的。」
这样的温度,该是不收进照片中、不贴在墙壁上时时提醒自己,也不会被磨灭的。
阿香打趣,「或许等到我们都修成正果的时候,还来场四人约会什麽的?」
「啊,免了!」Ansson受不了地挥挥手,走往办公室门口,「我家大少爷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阿香把Ansson送到电梯口。
Shen把代为保管的行李箱从接待处後拉出来。
他们说起关於Gabriel的坏话,说得意犹未尽、应该可以再说三天三夜,无奈电梯到了。於是他们交换了对方的联络方式,就此暂别。Ansson拖著行李箱进入电梯……
站在电梯口的,向他微笑著挥手的男人。亲切得彷佛老朋友聚旧。
阿香用眼睛把这一幕给拍下来了。
那将会成为他回忆中的立可拍,也许会泛黄,但永远不会遗忘。
他想将这一张立可拍跟那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男人分享。
电梯门缓缓关上。
数字一个接著一个亮著,像燃烧惹起的火焰。
阿香站在那里,没有走开,一直到G字亮起为止。他代替Gabriel去目送他的爱情。
他承诺自己,不要太快成为那道再一次离Gabriel再去的背影。
阿香慢慢闭上眼睛。
有声音。
他脑海中那道照片墙,上头的种种回忆正在掀动、被吹得翻飞。
彷佛一种新陈代谢、一种新旧交替。剥落了、吹走了,又有些重新黏贴好了,黏得牢牢的。
他的、Ansson的……Gabriel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