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岁选择的这些个人物还是完全正确的,也只有去给这帮老太太们托梦,才会起到决定性的效果。这帮老太太是干啥的?职业迷信信仰者,迷信的忠实“饭死”,她们得到了“老龙王”的暗示,肯定会坚决地/去贯彻老龙王的思想,保证完成任务。
当然了,老太岁的事儿,我没有告诉柳雅文,一个姑娘家家的,让她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不好,以后整日里疑神疑鬼的,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娶一位一辈子只知道求神拜庙的娘们儿。
不过邪事儿的存在,是村里所有人都清楚了的事儿,如果我坚决说没有邪事儿的话,那柳雅文也是肯定不信的。所以我对柳雅文讲这些的时候,就故意讲成了风水的问题,把我们那天掘了斩蛇碑,导致村南****大开,水气与北风相冲撞,直接造成了龙卷风……至于这个托梦的事儿嘛,那是胡老四用道术搞得鬼,胡老四想建个庙压住村南的****,可又没钱,只好让这帮老太太们负责集资建庙了。
这么一讲,柳雅文就信了个七七八八,她觉得胡老四很聪明,要知道,这帮老太太在村里号召集资的话,那是八成没问题的。信仰迷信的,自然会屁颠儿屁颠儿地掏钱出力,不信仰的人,也不会为了省这么点儿小钱,而与这些无敌的老太太们结下梁子,谁都清楚,这帮老太太的面子不能驳,不然的话,哼哼,没完!
柳雅文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哼,就是你们这帮人**惹事儿,你看把村里人害的,唉……以后你可别惹事儿了,万一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可怎么办啊?”
“怕守寡了?”我嘿嘿笑着打趣道。
“去你的吧,谁稀罕你!”柳雅文脖子一扬,撅起了小嘴儿。
那模样勾得我真想马上抱住她狠狠地亲上一会儿,然后咸猪手大动,在她身上摸两把……问题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唉,这大过年的、大冷天的,人们晚上怎么都**在街上乱溜达呢?当电灯泡的感觉很好么?
于是我心急火燎地带着柳雅文去了我们家,打算大动干戈。
结果回到家之后,我娘高兴地合不拢嘴儿,立马把未过门儿的媳妇儿叫到了堂屋里,让媳妇儿陪着自己唠嗑儿,擀皮儿包饺子……
我在一旁干瞪眼没招,只能陪着笑脸很是“开心”地在一旁帮忙。
柳雅文心里面儿肯定知道我不乐意,所以她时不时就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瞅我几眼,然后幸灾乐祸地笑,笑……
当柳雅文扭捏着喊了一声娘的时候,可把俺娘给乐坏了,哎哎的连声答应着,把个柳雅文答应得脸都红透了,想说啥都说不出来了。
俺娘就问她有啥话说吧。
柳雅文羞答答了半天,感情就问了句咸不咸淡不淡的话:“娘,大年三十儿呢,您怎么没出去烧香啊?”
我差点儿没喷出来,柳雅文怎么问出这么个问题来?急忙插嘴道:“哪儿那么多事儿啊……”
“去去,插什么话!”俺娘立刻堵住了我的嘴,笑眯眯地对柳雅文说道:“文儿啊,等过了门儿到咱们家,可别提这茬事儿,你爹和你爷爷可不待见去庙里头烧香磕头的事儿,咱家不用信那个的,祖上有福萌罩着呢,啥神仙咱都不用孝敬……”
“哦,那敢情好……”柳雅文喜笑颜开地点头,看来在家中也是厌倦了她母亲整日里要孝敬这个膜拜那个的。
婆媳俩又开始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跟亲母女俩似的。
我在旁边纳闷儿啊,看来女人的天性便是如此,喜欢唠一些有的没的……还好,从这一点上看得出来,将来婆媳俩能处到一块儿去。
……
唠叨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了,当然,对于我来说,这段时间简直是在煎熬,比过了一年还要长的时间啊。
十一点的时候,爹终于从外面串门儿回来了,一见柳雅文在呢,而且和娘正在聊得亲切呢,爹就埋怨起来:“这都几点了,你个死婆娘,也不看看时间,让雅文儿熬这么深的夜啊?”
我娘这才明白过来,夜深了,赶紧招呼我把雅文送走。
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话,之后我就和柳雅文一起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行人已经稀少,等走出了巷子,我立刻迫不及待地搂住雅文亲了一会儿,这才有些舍不得地把柳雅文送了回去。
往回走得时候,我专门儿找到常云亮家,把正在打牌的陈金给喊了出来,把今晚上在胡老四家听到的话跟他说了一遍,陈金也乐呵得不行,觉得这可真是有趣儿,该不会是村里所有的庙宇,都是这么来的吧?改天让老太岁再帮帮忙,让这帮老太太们把我们俩也供起来,那岂不是很有面子么?
我说别扯淡了,看来龙王庙是必然要建起来了,咱们就等着大年初二的时候,看看黑龙洞的老蛟,是如何除去村中的邪气儿吧,等这一切办妥了,咱们就算是彻底安省下来了。
说话间,刘宾也跑了出来,听了我的话之后,诧异地说道:“那真是老太岁假扮的老龙王么?兴许还真是黑龙洞的老蛟呢,我琢磨着,这个老蛟不会是个好东西……”
陈金说:“宾子,我觉得老蛟这东西还不错,不要因为人家帮不上你的忙,就说人家坏好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宾犹豫了半晌,说道:“你们想想,假如真的是老蛟给老太太们托梦说了那些话,那就是承认了它管着风调雨顺的事儿,可咱们村儿真就是年年风调雨顺了么?要真是它管着这条河,它还是个好东西,那为什么每逢三年,一到夏天,河里必然要淹死一个小孩子?”
我和陈金俩人都愣住了,可不是嘛,村北的牤牛河往东流出一里多远之后,就在村子的东北角和滏阳河融合到了一起,就在那个角落处,每三年,必然要淹死一个小孩子。
按说靠着河岸的村子,偶尔河里淹死一个人,那也不算稀奇,可万一这种情况有了规律的话,那就蹊跷了不是?
刘宾说的话,不无道理,既然老蛟有这么大的能耐,占据了整条滏阳河的所有水灵气儿,那它在滏阳河,就应该是说一不二的龙头老大,既然如此,这淹死孩子的事儿,如果并非巧合的话,那就和它一定有关系,起码,它得知道其中原因吧?
想到这里,我招手说道:“走,上胡老四家去,让老太岁去问个明白!”
“对,问问去,将来咱们还得有孩子呢,守着河边儿呢,总不能不让孩子游泳去!”陈金想得很远。
于是三个人商量着往胡老四家走去。
等到了胡老四家门口的时候,只见院子里的灯亮着,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人家胡老四都已经睡觉了,是啊,这都过了零点,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我和陈金俩人一琢磨,得,不找胡老四,干脆直接找老太岁得了,咱们来这里不是找胡老四,就是找老太岁嘛。
于是三人从栅栏门跳了进去,直接走到了地窖旁边。
老太岁依然窝在那个深深的地窖里头,我们仨这次没有下去,在上面轻微地唤了几声,老太岁就很诡异地出现在了院子里,像是从地底下突然钻出来似的,问我们啥事儿。
我们仨并没有因为老太岁出现得突然和诡异而感觉吃惊和害怕,毕竟已经习惯了,而且知道老太岁不是人,有点儿非常的表现也属正常嘛。直截了当底把心里的疑惑跟老太岁讲了一遍。
老太岁想了想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毕竟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明天你们问胡老四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事儿绝对不是老蛟干的,它不是那种东西。”
“哦,那您的意思是,这事儿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原因的,是么?”我问道。
“是有点儿怪,回头我也问问老蛟,看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岁点头说道。
得,没什么确切的答案,那只有明儿个再说了,明儿个说不说,也不算打紧,反正还在冬天呢,距夏天还早着呢,说起来,这又是一个三年了啊!如果真的事有蹊跷的话,今年夏天,河里又得死一个孩子,唉。
暂且不管,就等正月初二的晚上,看老蛟如何除去村中邪气吧,兴许,老蛟的这一举动,会震慑八方邪物,以后任何邪物再不敢进我们村儿祸害人呢。
从胡老四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再过两个小时,村里人都该起床了,在我们这儿的农村,凌晨早起,天不亮在院中点燃一堆篝火,叫做烤岁,一岁就这么过去了啊!
点燃了篝火,煮上饺子,饺子熟了,盛到碗里,先别吃。得在院子里点燃一挂鞭炮,然后点上几个二踢脚,响亮点儿!鞭炮点完了,这才可以吃饺子。
吃完了饺子,那就得去磕头拜年了,先是自己一姓家的长辈们,上门儿磕头,然后是村中关系不错的邻里街坊,辈分比较大的,都得磕头拜年。
每年大年初一的凌晨四点多钟,村里的大街小巷就跟赶集似的,那个人来人往,人头攒动……
一地一风俗,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