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外,伍长正和几个军士压了四个人过来,若水眸光在那四人身上淡淡扫过,认出他们正是方才押着刺客的士兵。
身后,未明踏着大步走了出来,身上银色的战甲在阳光下反射耀眼光芒,直刺得人眼隐隐作痛。
「君兄,想必你已知道是何人下毒。」清冷淡漠的嗓音响起,未明转眼看向若水,脸上没有表情,微眯的眸子里却流窜着深沉的情绪。
「刺客所中之毒是夏花凝,出自白弥国,该毒无色无味,沾在皮肤上遇了水却会显蓝,方才下毒之人必是以手执毒,是以只要把他四人的手浸入水中,真相便见分晓。」
此话一出,未明朝伍长看了一眼,那伍长立刻心领神会地派人去打水,不一会儿工夫,四盆清水便被放在了那四个士兵面前。
边上押着他们的士兵很快把他们四人的手按入了水中,却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哪一盆水泛出蓝色。
若水慢慢走了过去,见到那四盆清水也不着急,只是让四人把手撤了去,又走到一边的枫树边,蹲下身捻起一块泥土,再将其分成四份撒进了水里。
泥土入水,本应不化,四盆水中,却有一盆里的泥土在入水后便快速融化了。
原来,那遇水显蓝的话不过是个幌子,只不过是若水为了让奸细放松警惕,他真正要看的,便是这夏花凝独有的融泥特性。
而这一点,大多使用夏花凝的人,却并不知晓。
望着那唯一一盆起了变化的清水,若水凤眸轻抬,犀利的目光便射向了那正站在水盆边一脸惊讶的年轻士兵。
年轻士兵也正看着他,四目相接的瞬间,那士兵伸手一把抓住水盆便朝若水泼了过去。
融了泥土的水已经发黑,若水往后疾掠,硬是未被水沾上,衣袖一振,将几滴朝他溅去的水珠挥开,便欺身又向那士兵掠去。
他足下功夫甚为厉害,前进后退根本看不到他脚步移动,仿佛是在飘一般。
身后未明冷眼看着他和那士兵缠在一处的背影,幽深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并未下令让伍长等人帮忙,众人便也只能紧张地看着若水和那士兵打斗,手心渐渐都捏出了冷汗。
那士兵的武艺,尤在之前的刺客之上。
他并不使用兵器,一双手弯曲成爪状,招式奇特,虚虚实实让人摸不到重点,却招招直挖向对手眼、心、肺等要害之处。
此等拼命的打法,换了一般的对手上去,恐怕早已被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却偏偏,若水的招式看似简单轻柔,却轻松地就将他的攻势全在无形中化去了,素手翩翩,白色的长衫在视野中闪出一片白花花的影子,如雪似花,灿若浮华。
几十招后,若水找着空档一掌实实地拍在了那士兵背上,顿时将他打得跌了出去。
那士兵正跌在未明脚下,被未明抬起一脚踩在了背上伤处,登时惨叫了一声。
「谁派你来的?」冰冷如千年寒冰的嗓音从未明的口中吐了出来,他漆黑的双目中已泛起了杀意,踏在那人背上的脚使了巧力,能使人痛到极致却不会伤及内脏。
那士兵趴在地上无法反抗,一张脸已经痛得惨白,几乎毫无人色,却仍倔强地不肯说半个字。
若水看着他,细长双眉慢慢蹙起,这人要是真的宁死不说,那他自然也无法为他求什么情了。
未明显然已失了耐心,一挥手抽出腰间长剑便架到了那人脖子上。
那剑在阳光下发出幽青色的寒光,振动间有低低的剑鸣声清啸过耳,剑柄尾处也挂着块玉佩,金色的线绳和流苏,与未明腰间那块似是一对。
好剑,若水不禁在心中叹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是那殷慕白派来的?这夏花凝,不也是他发明的么。」
唇边勾起冷笑,未明此刻的表情宛如地狱来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