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轩辕氏的货品好确实天下皆知,但季公子也许有所不知,轩辕氏的当家已身染重病,而如今掌权的少爷,也即将毙命。」
那黑衣人这句话说得极为阴沉,即使刻意压低了嗓音,声音仍透风而入,若水双眸蓦然瞪大,莫非轩辕又有了麻烦?
「哦?我只听说轩辕公子已吞并了白家,南方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季翎轩一句话带了笑音,似是不信黑衣人的话。
「白家的鬼才又岂是如此轻易便会放弃,轩辕家的公子,明日便会死在弥山上。」
黑衣人似是对季翎轩的态度有些不满,语气不禁也硬了几分。
若水听到此处,心头已闪过万千思绪,也大致了解自他离开后轩辕做了什么安排。
弥山!白弥、须和交界处的弥山,轩辕定是想过那铁索桥!
白家的鬼才,那殷慕白竟然没死?那当日帐中的尸体怕是由别人假扮的,看来是殷慕白暗中与须和联手,决定一起铲除轩辕后再作打算。
他记得那弥山铁索桥前不过方寸之地,若是将人逼到那里断了后路,任轩辕武艺再高恐也难逃一死。
该死!自己竟只想着日后不要为难,而忘了轩辕的征程并非只到白弥为止!
心中思绪纷乱,若水无心再听,想着弥山也是幽国与白弥的交界,从此地去弥山需要半日,以流云的脚程,兴许可以在轩辕出事前赶到。
当下便做了决定,无论底下的对话究竟是真是假,他都要去弥山一趟,说到底,他不能放着轩辕的生死不管。
若消息是假,他再回来便是,若消息是真,他不去便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顶,若水将包袱寄在了店内,拿了武器便纵着流云往弥山奔去,心中只盼轩辕动作慢些,千万要让他赶上。
天字号上房的天井中,季翎轩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马蹄声,脸上浮现了狡黠的笑意。
那黑衣人始终维持的镇定也瞬间消失,长叹口气一回身便坐在了尉迟皓身边的紫藤摇椅上。
「太子,你究竟为何要把这消息偷偷传递给那君若水?轩辕夜死了不是正合圣意?若是西鎏因此落魄,我国南下岂非轻而易举?」
尉迟亮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太子和自家老哥究竟在想什么,他们辛苦打探到的情报,便如此轻易地让那君若水得了去,还要他扮成须和人来演这一场戏,就怕君若水不相信。
「亮,你现在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季翎轩尚未答话,尉迟皓已经轻笑地开了口。
「切,就这么几句话还不容易说,当日须和皇帝见了太子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忙着让宦官奉上宝物,这样的王,手下悍将再多也是无用,我方才的表现还好过头了呢。」
尉迟亮不屑地轻哼着,自顾自又倒了杯酒,仰起脖子一口饮下。
「如此好酒,你就这样牛饮,真是浪费。」
「切,大哥你别管我。」
「长兄如父,我们又出门在外,我不管你,谁管你。」
「去去……」
这边尉迟兄弟斗着嘴,那边季翎轩却是悠然坐在紫藤摇椅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琉璃杯。
微小的震动直晃得酒面摇曳,琉璃的七色光彩也都映进了他邪魅的丹凤眼中。
只见他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笑意,眸子直视着杯中光色流离,轻声笑道:「南方若没有了轩辕夜,还有什么意思……」
身体疾速下坠的同时,若水不忘再用内力沉下身子,睁大的眼睛直直看着下方,只可惜周围云雾太厚,纵然他目力不错,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带着寒气的云雾仿佛会往身体里钻,穿透云雾的瞬间,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