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程知府带的兵中如之前一样混有奸细,到时候那人趁人不备割断绳子,他还不死无葬身之地?
他知道自己这一趟出行有诸多不安定的因素,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只能相信自己有那个命活著回去帮轩辕。
傅老看著若水凤眸中闪过的决绝神色,怔了许久,重重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您为我守著绳子时也许会碰到杀手,您自己万事小心。」
「放心,我虽然是老骨头了,一般人却也动不了我。」
若水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烛火上,那烛火火苗跳跃摇曳,极不安定,便似是他此刻的心,也是七上八下。
先前在安陵时遇到的杀手实力谈不上高强,但是下一次,若是来了七、八个武艺高强的,傅老未必能抵挡住对方。
他总不能让傅老为了他把命送了,不知……他出来时放的那一只信鸽,是不是把信送到了。
屋子里渐渐沈静下来,两人分坐一张圆桌的对角,隔著桌子上的烛火,心中各怀心事。
好半晌後,傅老才皱紧了眉开口又问:「依你看,宫变何时会发生?」
正如若水所说,从此刻起,一寸光阴一寸金,当真是再也浪费不得了,所以他们对什麽都要有所准备,总不能到最後还给人打个措手不及。
「那日听殷贤的意思,是要在轩辕的子嗣诞下之前,可他们定不会等上十个月,依我看,顶多再一、两个月的时间,甚至更早。」
此话一出,傅老当即跳了起来,一拍大腿,急道:「这麽快?这些时日中,便是要查清梵宇门的事都是不易啊!」
本来听若水说到「轩辕的子嗣诞下之前」,他还以为至少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可乍一听只剩一、两个月甚至更少,顿时便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若水倒是没那麽紧张,看著傅老眯起了眼睛,「傅老,要不是火都烧到眉毛了,我能千里迢迢来找您麽。」
傅老神色严肃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道这事可真是非同小可,与他之前经历的那些危险都大大不同。
过去在江湖上行走自然也是遇到过不少危险,可之前的那些,实在打不过的还可以避开,武林那麽大,随便往哪个隐秘的角落一扎便避开仇家了,可如今……
偏偏殿下所处的那个位置,是全天下唯一避不得的位置。
「傅老,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们尽人事,听天命,相信轩辕的狗屎运会一直罩著他的。」
看出傅老的担忧,若水用玩笑安抚他的情绪,烛光之下,漂亮的凤眸中带著狡黠,倒真的让人渐渐安下心来。
傅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是,光在这急也是急不出名堂,若水小子,今夜你便在我这里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弥山。」
「哎?我在您这休息,您去哪里?」
「我得去跟御医们交代接下来的事儿,就差一点收尾的活儿了,交给他们应该不碍事,回头我就在他们那儿睡,你一路赶来一定没怎麽好好休息,快些安心养精蓄锐吧。」
傅老说著,把若水推到床边,强迫他上床睡觉,又吹熄了烛火,这才走了出去。
安静下来的室内,若水看著隐在阴影中的床帐顶部,轻轻叹了口气。
轩辕,此刻的你,又在做什麽呢?得知有人密谋宫变之後,你会做出什麽样的反应?
「夜儿,夜儿!」
懿凤殿中,太後皱著眉,略有些不满地看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