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教授你警觉性真高。本来想装作巧遇的,竟然被你识破了。其实呢,我从那边文化馆出来,就看见你……」
「好狗不挡道,」张恒没空听他废话,干脆俐落,「滚。」
欧阳宝愣了愣。
下一秒,俊朗的脸上笑容更盛,兴致勃勃得像发现了极有趣的猎物。
「如果是别人敢叫我滚,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但是真奇怪,这个粗鲁的字从教授这样优雅斯文的人嘴里说出来,直让人心痒痒。」欧阳宝靠近了一步,邪魅地压低声音,「继续骂呀,我爱听。」
张恒脸颊情不自禁地一抽。
这假装阳刚味的恶心巴拉的腔调,不是小混混调戏良家妇女时常用的吗?
居然用在他这样英明神武,杀气腾腾的江湖男儿身上,这小子一定眼瞎了!
「居然有人喜欢挨骂……」恒哥都被气笑了,「那你喜不喜欢挨打?」
「打是爱,骂是亲,如果教授想和我更亲一点,我无任欢迎。」欧阳宝尝试着挨进一点,发现张恒没有避开,语气更加暧昧,「不过,如果我骨头太硬,反而把教授拿讲义的手弄疼了,教授可不要哭哦。」
「这不太好吧,」张恒为难地皱眉,「为人师表,殴打学生,传出去不好听。」
「放心吧教授,今晚的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当然啦,如果教授被学生不小心弄哭了,也不能向校长打小报告,怎么样?」
「嗯,很公平。」张恒点头,对欧阳宝充满认同感地笑了笑。
欧阳宝也同样,回以充满深意的笑容。
被从西伯利亚抓回来,丢进这该死的学校,把他闷到几乎生锈。他都开始策划,打算不顾后果的越狱了。
没想到,竟然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骨子里透着浑然天成的文人气质,眸底却不经意间泄露桀骜不驯的火花。犹豫不安地站上讲台上,拿着讲义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然而一旦全神投入,枯燥的历史在他口里就变得生动细腻,令人无法把眼睛从他身上挪开。
斯文和粗鲁,瘦削优雅和倔强不羁,同时矛盾的存在于同一具身躯。
这个叫张恒的教授,简直是本世纪最有趣的猎物。
欧阳宝认为,就算在学校外面,像张教授这样罕见的品种,一定也不多见。
一旦有了这样的判断,欧阳宝就毫不犹豫地出手,第一节 课结束就追到门口搭讪。搭讪不成,就改而进行跟踪。
如今既然照了面,彼此又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神秘微笑,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去我那,怎么样?」欧阳宝的语气里,充满邪恶地暗示。
「为什么要去你那?」恒哥居心不良地装傻。
「我一个人住,没有室友,墙壁也是隔音的。」每说一句话,就无声无息地靠近一点,欧阳宝已经近到能感觉到张恒呼出的热气的程度,小恶魔般地低声诱惑,「我听见你拦住那个学生,问哪里可以买酒。我宿舍里可藏了不少好酒。只要你敢来,包管让你喝个够。当然,我也会让你……尝尝比酒更精彩的……」
「那怎么好意思?」张恒微笑着,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多不错的孩子。
在他郁闷无聊的时候,不但愿意做人肉沙包供他发泄,还主动提供带隔音的房间,和张恒正烦恼到处买不到的酒水。
这种奇妙的好事,现实的江湖是不可能发生的。
也就只能在与世无争的学校里,能有如此优厚的福利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