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下意识的北御陌转头看了一眼萧狩,此刻的萧狩眼神复杂的看向那人,那诡异的以手折腿屈做伏状在山岩壁上,一头乌丝散乱的披著,露出在那衣衫褴褛外的手脚惨白的不似活人,再加上那身周散发的恶心……北御陌知晓那人正在防备他,而他亦相同。
「那是你爹。」萧狩沈默许久後才堪堪吐出了这麽一句,随後他从袖里抽出一把短刀,精细的形状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然他却是拿来划自己的手。
随著那刀起落下的殷红,北御陌忽而眼瞳一动,拦手一挥的就捉住萧狩的衣襟:「你是药人!」
「不全然是。」萧狩扯开北御陌紧拉他衣襟的手,表情不变,语气还是那般淡淡的说。
「你的血里有药草的味。」浓臭的腥血里夹著药香,但却只让他想吐。
「我本打算以此身引出你爹身上的蛊王,只要蛊王离身那其他的蛊虫自会跟著离体,但没想到蛊性反主,占了你爹躯壳驱使他成了活死人。」萧狩挥著血手,可那人却依旧伏在那一动也不动。
「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我爹是怎麽变成活死人的。」北御陌对萧狩成了半个药人之事并不感趣。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你跟你爹之所以体虚病弱是因为天生带了蛊毒的恶疾,却从来不曾想过蛊性寄宿也是会有护宿主之行,你爹当时的确是被他大哥给气的一度回天乏术,但那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并非真的濒死。」萧狩放下招之那人的手,看来那人以对他的血不再感兴趣了。
「你去掘我爹的坟。」北御陌眯上眼,记得当时上山回庄最初,那老太庄主就曾领他去祭祀过他爹。
「我……我的确去过你爹的坟,但你爹并非在墓中!」但也离墓不远就是。萧狩说来底气不足,十足的心虚模样全然藏不住,说起来盗他人墓以是不对,他还盗了墓中人。
「你既然见著我爹没死,那又为何不送他回庄,而是将他藏在与此!」披著他爹身却又不是他爹,北御陌眼带旁观,自始自终冷言冷语。
萧狩不回话,他也回不了话,自他明白药人能引蛊人随他移动时,他的私心就在那一刹,全摊开的一清二楚。
回想那时他与北御京的初识,是在那一夜他为了替姐姐私下传信,而被那喝醉的人误认为是姐姐,从而揭穿了他自身无人知晓的秘密,为了隐住这个秘密,他和北御京定下了私约,他不得不与他保持密切的往来,而这一切也只有他跟他两人知晓。
萧狩他不能说,他也没脸对北御陌说,确切来讲是这一件事的事实令人蒙羞,他还没无耻到要将这件事公诸於世。
「不把你爹送回去,是有隐情,如今我带你来见他,不是为了让你提你爹这事,而是要你看清楚,你若在与那药人纠缠下去,你爹此刻的样子就会是你将来的下场。」光是看著萧狩那张刚毅严肃的表情,都会让人不自觉跟著俨谨起肃,可他那话里某些急切的想转移的语气,不禁让他的威严侧漏个七七八八。
☆、19-3
「你欲己身成为药人,是为了要救我爹吗?」北御陌不理会萧狩欲意转移话语的口气,直接对他要想知道的答案提出问题。
萧狩听闻北御陌问起这事时,脸上的神情明显一变,久久之後才深呼起气缓缓道起:「当我发现你爹没死的时候,我便下了决心要救他,不论用上任何手段。」
「所以你求得的方法便是成为药人?」成了半个药人的失败品,真是讽刺,救人不成反搭上已身。
「没错,我让自己成为药人又如何,起码让你知道了,药人根本就对蛊起不了作用!」北御陌那冰冷的眼,著时的刺伤了他。萧狩口不择言的指直这唯一的受益人。
「就我所知,这受益人应当是你才对。就侄儿的眼看来,小舅不也正是用那药人的血在控制我爹吗?」刚才萧狩那剐手取血的动作,不正是引伏壁上那人的注意吗?
「我不、我不是要控制他!」萧狩愤怒的双手紧握,他辩驳道:「我只是想要引出他体内的蛊而已!」
「把蛊引出来之後呢?」北御陌神色由冷淡转为犀冷,他直视著萧狩的眼,冰冷冷的话从他口中一字一字的道出:「引蛊可是会上身,你引他的蛊,是做好求死的准备吗?小舅,侄儿印象中并不记得你是如此有慈悲怜悯之心的人。」一个作为曾驰骋於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大将军,突生一副好心肠怎能叫人不起疑?
萧狩听完北御陌这番话後,脸色在无任何血色,苍白的脸上透出惊恐,尤其是一语被道破的心事,更是无从在他脸上藏起,明明白白的肯定了对方。
「小舅你要求死吗?你要求死的话不一定要引蛊上身吧?除非……」
「不、不要再说了……」萧狩惊恐的无法再直视北御陌那犀利的宛如剖开他内心的眼,更不想亲耳听见与那人模样相似八成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