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微看得有些入迷,很慢才注意到走过来的身影,似乎也有些紧张。他坐起身子,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呃,也没什麽,就是……功课。」
「…功课?」大一那年,刚从考试的压力解脱的缘故,仲微玩得很凶,有几门课都面临挂科也没见过他担心,而今竟然还有功课能让他这样郑重其事。炎誉不免又意外了一回。
「是柏瀚哥给的,让我…先见习一下……」仲微越说越小声。不知道怎麽被炎誉撞见这种场面,总能令他心底发虚。
炎誉终於转过身看萤幕里的画面。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大概是从舒柏瀚那里拿到的,他的某一套收藏品。他愣了一下,没预想到仲微是在看这个。
原来刚刚就是烦恼着要去哪看这种不入流的电影,原来只是把自己这当作看GV的地方。从下班前就一直存在的某种黑色情绪渐渐累积起来,几乎濒临极限,炎誉轻微地磨牙,周身的气氛都是冰冷的。
但即便他是想关了电视,想虎着脸教训仲微,最终却是不发一语地躺上床。
二十岁的少年,会想谈恋爱,对性爱也有浓厚的兴趣。在这个年纪,性和爱还是分不开的,他自己也经历过这个时期,自然不可能要求仲微只谈柏拉图式的恋爱。那麽,舒柏瀚告诉仲微,在踏入这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之前,应该要把一切重要的弄懂,这就说得也很对,因为这些是能保护仲微在这方面不被欺负的。
说到底仲微没有做错什麽,他也只是在摸索喜欢同性这件事情。
炎誉没有多说什麽,直接倒头就睡,倒让仲微有些无措,停下也不是,继续看也不是。他原先以为,如果能找炎誉一起看,互相讨论,出点意见,这样也不错,虽然炎誉没有兴趣,但是为了他牺牲点应该也还是愿意的。
他错了。炎誉果然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
几分钟後,电视被关掉,房间里顿时失去光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仲微摸索着掀开被子躺下,仍是习惯性地往他身边靠近,也或许有点想藉此弭平那阵尴尬的气氛。
炎誉躺了一阵子,呼吸听上去虽然平缓,实际上却是清醒的,也因此他很清楚身後的一举一动。等了一会儿,感觉仲微翻了身,还以为他和平常一样早就入睡了,没想到接下来却是听见他一直翻来覆去,不太安稳的动静。
在极度安静的房里,仲微即使把动作放得再轻,还是不免传出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声响,却令炎誉难以入睡。他闭着眼睛等着,过没多久,却逐渐在黑夜中听见一丝压抑着,低低的呻吟声传开来。
仲微总感觉像是熬了漫长的一世纪,以为等得够久,炎誉早该睡着了,才终於在被窝里发出点声音来。
炎誉被这声音刺激得一下睁开了眼,不用费心去猜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但是那声音听来却不像正在做什麽,倒像是在忍耐什麽。想了想,心里有些意外,仲微在他面前原来还会有难为情的,不敢放肆去做的时刻。
在黑暗中清醒着的眼神里,尖锐锋利的气势,无法确定是生气或是其他什麽含意。
仲微忍耐得受不住,蜷起身子背对炎誉,双腿紧紧夹着,腿间却是一点发软的迹象也没有。本该只有他醒着的房间里,忽然传来炎誉翻身的声响,而後,是他略微低沉的声音从背後传过来。
「睡不着?」
刹那间仲微吓得差点要石化了。原以为炎誉肯定不会发现,才悄悄地松了牙关,发出一点声音。虽然还不确定炎誉只是单纯睡不着同他聊天,或者是发现了什麽,但他的背都绷直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去洗手间吧。弄好了快点回来睡觉。」炎誉直白的说法,几乎等同於判了仲微死刑。炎誉原来还醒着,刚刚的声音都被听去,还被他发现自己的状态,实在令他有点羞愤地想死。仲微动也不动,还存着一点侥幸,希望能装睡蒙混过去。
炎誉看他没有动静,知道他是在难为情,「这样没办法睡的。」
但是仲微铁了心,怎麽也不肯转过身来,也不肯听从他的建议。不想顺从欲望去做的理由,太难以启齿,可能的话,实在想忍过去就算了。但是随着炎誉说话的声音传来,那处却是毫无道理地更硬了一些,存心和主人作对一样,仲微简直欲哭无泪。
炎誉终於也不再说话了。仲微看不见背後的情形,以为是自己装得够像,难得骗过一向精明的炎誉。正要松一口气,後腰处却忽然有什麽探过来,掀起身上原属於炎誉的略微宽松的运动服。微凉的温度触在腰眼上,令仲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只手没有因为这样的反应停下,反而施了一点力,把绑带式的裤头拉下。手指碰到前端绷起的布面时,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仲微发誓他听见炎誉坏心眼的笑声。
「…都这样了,还闹别扭?」炎誉的手指不带任何意义地碰了碰。的确,不是在逗他,不是在玩他,也不是要帮他的意思,只是存心找个能逼他去洗手间的证据,或者更像是没抓准力道不小心碰到的。
但是仲微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
手指很明显退开了。仲微瞬间只觉得无比尴尬。对於自己这麽没有自制力没有羞耻心也有些恼,但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再装睡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去厕所解决,之後该怎麽解释只能等避开这令人难堪的场合再慢慢去想。
「那我…去下洗手间……」仲微摸摸鼻子,心里觉得羞愧,懊恼,却又闷闷的,根本不敢回头看,手忙脚乱地在被窝里就拉上裤子。还没来得及起身,那只手却又在被窝里扯掉他刚穿好的裤子,力道有些狠,这次连内裤也一起被剥下来了。
仲微受到很大的惊吓,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自己身下的反应太令人反感,炎誉不高兴了,恶心了,所以连裤子也不想借他了。这样的猜测令他有点伤心,但是他怎麽也办不到在炎誉面前光着下半身,於是他挣扎着用相反的力道想把裤子穿回来。
炎誉的态度也莫名强硬,不知道出於什麽用意,发狠了扯掉那块根本称不上防卫的棉布,抢在仲微遮掩的动作之前,握上他硬得发疼的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