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生死有命,我建议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探望什么的可以免了。」
「为什么?欸那我好朋友耶!」好歹让他看一眼吧!
「……难得你有身体可以吃松饼,先把食物吃了,晚点我再跟你解释。」把别人点的鲔鱼松饼递到罗竹青眼前,龚凌远道:「这事有点复杂。」
「其实也不是那么复杂啦。」樊时雨撇过头不去看脸色顿时很臭的龚大秘书,对着罗竹青道:「不过我可以理解龚凌远不想在我面前讲,哪,我先走,顺便去领我的书记官,你们慢慢谈?」
「欸?等等,但我是来请教你关于阿隼的近况,根本什么都还没说啊。」
「他吸毒,没了,另外就是证据确凿,只是还没从他家翻出毒品而已。」樊时雨拿起帐单瞄了一眼后放回龚凌远桌前,笑得灿烂。「顺便告诉你,他就住在你家后面的那栋大楼,有四十六层楼那栋,他住十二楼八号,刚好是你生日。」
「说完就快滚。」
「对了,我们已经申请捜査令了,要见他要快,但不准泄漏秘密啊。」叉起最后一颗草莓送进嘴里后,樊时雨才起身离去。
看着满桌松饼,罗竹青心不在焉地吃了好一阵子后,才开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见过黎阙隼,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理论上应该不是,因为他的刑期还没满,就算满了也不会让他投胎在你身边才是……」
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事情就麻烦了。最好的处理方法应该是直接让竹青回地府,可以的话就让他待在结界里直到抓到那个人为止。在脑海里列了不下十几个方法后,龚凌远才接着道:「若说有哪个魂魄对你执念过深,也只有那个人了。」
罗竹青焦急地问:「谁?」答案啊!不要给我谜题!忍着不要出手掐住龚凌远的脖子逼问,捏紧叉子,罗竹青紧张地又叉起一块松饼塞进嘴里。
「南海龙王的小儿子,润。」停了下,龚凌远轻声道:「对他来说,你是杀了他父母兄姐的凶手。」
连掉出嘴里落在盘上的松饼都忘了捡回来,罗竹青张大了嘴,像是刚刚被宣判得了不治之症的人一样,傻傻地看着龚凌远,久久无法言语。
事情约莫发生在几百年前吧,扯开领带,坐在沙发上的龚凌远说道。
南海龙王纵子行凶,被好管闲事的某人一状告到天庭去,所以龙王与妃子、长子还有意图欺瞒玉帝的两位小龙女都被赐死,永世不得轮回,只留下一个尚未成年的独苗,也就是润。
家里忠臣自是每日叮嘱他报仇雪恨,仇人就是阎罗的独子,那个游手好闲吃饱撑着爱告状的小人。
「……后面那串形容是你加上去的吧。」
「嗯?很明显吗?」耸耸肩,龚凌远拿起饭店的客房服务目录翻了起来,「但在他心目中,你就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龙王自己的错,怪到别人身上还这么理所当然是怎样啊——虽然这样说,但罗竹青只是用力啃着刚刚从路边摸来的小林煎饼,一脸不爽。
「他一直都想复仇,阎罗王也担心他会对你不利,于是趁他误闯天界禁区扣了个造反的罪名,本想斩草除根,但观音大士求情,他便落入轮回,受尽千劫百灾方可回天庭。」
举起手,罗竹青道:「我可以说内心的实话吗?」
「请。」
「我爸跟那个纵子行凶的有什么不一样啊?不都是靠权力和所谓爱子心切的借口行护短之实。」罗竹青边说边拆开一包新的饼干,吃了两片以后才忍不住又出声,「干嘛不讲话?」
叹了口气,龚凌远表情相当无奈地看着眼前吃个不停的青年,「我不知道要庆幸好,还是伤心好,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什么好伤心的?」看着龚凌远转身拿起电话打算要叫客房服务,罗竹青连忙抄起一旁的目录快速浏览,随后大喊我还要虾仁炒钣跟阿萨姆红茶!
秘书从善如流地追加了餐点后,便看见某个饿死鬼兴高采烈地边跳边喊YES,显然完全忘记刚刚自己问了什么问题,只能哭笑不得地将刚刚没说完的话吞回去:「庆幸的是,你一如多年前坚持所谓公平;伤心的是,这么多年来你的口才跟场面话技能一直没长进。」
「既然你坚持要去找他,要不要先想一下等等要跟他说什么?」坐在床沿,龚凌远解开袖扣,将袖子卷起来,再朝罗竹青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罗竹青走到龚凌远身边坐下,「老实说,我不知道要讲什么,如果他真是南海龙王的儿子,而且还带有那些记忆的话,我去找他说不定会让他更愤怒,又或者知道我是阿隼的好朋友后,他会故意让阿隼的罪名变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