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出自他保护王族的责任,对外来者的警惕,也许……是出自他的惊讶,和骤然而生的好奇。永逸决定不再依靠死板的宗卷,而是亲自花一点时间,来了解几乎瞒过自己的芙蕖。
于是,太子殿下向大王请安的次数增加了。
偶尔也会见到太子殿下午后到王宫后花园,欣赏初开的凤尾花。午后,恰好也是芙蕖常常去后花园玩耍的时间。
每次偶遇,芙蕖依然是老样子,向太子殿下温顺地行礼,小心翼翼而讨好的笑容,说几句显露着肤浅虚荣心的无趣言辞。
如果是从前,也许永逸会被他瞒过去。
但他不知道,某日某刻,自己在思念着某个人时,脸上不经意露出的微笑,已经引起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注意。
不过,过于频繁的偶遇,似乎也让芙蕖感到不对劲,从那时起,芙蕖表面上对永逸毕恭毕敬,实际上却尽量躲避。
永逸很快察觉到芙蕖的躲避,他当机立断,把偶遇式的直接见面,转成了暗处的监视。
微妙的好奇,在心中发芽。
开始只是因为芙蕖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另一面,而想掌握更多情况,但是,慢慢的,监视掺入了别的情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懂得了很多,有关芙蕖。
芙蕖高兴时,会不经意地用小白牙咬着一点嘴角。
芙蕖对某样东西生出兴趣时,会故意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余光停在那样东西上片刻,然后迅速移开。
芙蕖是个狡猾的小东西,永逸啼笑皆非地发现,芙蕖常常暗中使用一些令人惊叹的方法,教训那些敢在王宫里为难他的人。而那些人,往往吃了亏,还不知道自己的霉运从何而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默默地观察芙蕖,成了永逸一种有意无意中,习惯性的消遣。
原来有时候,注视某个特别的人,也能成为一种微妙的乐趣。
注视着,芙蕖在王宫中争风吃醋,扮演无知狭隘的得宠少年。
当着父王的面,他是乖巧温顺的小羊,私下和同伴相处,他却乐于露出骄傲轻浮的嘴脸,常常语出刻薄。永逸发现,芙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身边的同龄人主动离他远点。
注视着,芙蕖在父亲赐予的精美住所里午睡,阳光从窗外斜射,照在他裹着丝绸的匀称身体,照着他薄透皎洁如明月的肌肤。永逸曾经尝试靠近,但每次只要靠近一点,芙蕖就会恰好懵懂醒来,永逸不得不止步退后。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芙蕖的警觉。
如果,是后者的话……
永逸不想把芙蕖和敌国奸细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但随着他对芙蕖的深入观察,他又不得不提醒自己这种可能性。
他加强了对芙蕖的监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永逸发现自己的怀疑和担心正在一步步扩大,显然,善于掩饰自己的芙蕖有着极高超的手段,上个月,芙蕖利用贿赂宫卫等手段,已经偷偷跑出了王宫三次。
父王的宠臣,为什么要偷偷出宫?
他是要传递消息?他是哪一国的奸细?
换了别人,永逸早已下令逮捕,严加审讯,但对象是芙蕖,永逸提起的笔却总是犹豫地停在半空,最后悄然无声搁下。
「不要惊动他。继续查,也许他出宫另有原因。」
要跟踪芙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就像一条刁钻的小雨。永逸的手下跟丢了芙蕖好几次,但终于有一次,成功追上了芙蕖。
查探的结果,证实了永逸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