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鼻子低低地发着单音,光裸的脊背微颤。
永逸已经尽量小心,但擦药的动作,还是会让芙蕖感到疼痛。
芙蕖的背极漂亮,细腻的肌肤宛如一片没有瑕疵的美玉,现在,这片美玉上多了无数惊心动魄的伤痕。那些形状古怪的深青色伤痕,不知是使用何种残忍的手法制造的,但绝不可能出自猴子之手。
天底下不可能有忍心这样伤害他的猴子。
只有人,才会如此残忍无情。
「你想我把它抓过来给你出气吗?」
涂擦药膏时,指尖下的脊背蓦然一震。
「抓谁?」半晌,少年不确定地问。
「你说的那只猴子。」
「哦……」他想了想,「不用了。」
背上的伤药已经擦好,永逸把盖住芙蕖的锦被往下扯了一点,臀部上的伤痕比背部更多,叫人怵目惊心,却仍保持着少年特有的翘挺弧度。
蓦然之间,太子殿下对自己十分恼火。
少年仍未度过人生中最脆弱无助的阶段,他对少年深藏多时的饥饿感,却一天更胜一天。
「为什么?」努力按捺着嗓子里的干涸,太子殿下不动声色地问,「那只猴子这么可恶,不是很应该受到惩罚吗?」
很久没有回答。
芙蕖趴在软软的厚厚的锦被里,脸孔朝下,安静得仿佛不经意间睡过去了。
但他当然不曾睡。
永逸沾着膏药的指尖缓缓移动,感觉着丝绸般的肌肤下,那少年如此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以致于臀部肌肉越绷越紧,如寒风中受冻的小花般阵阵颤栗。
「只要你想,我就帮你把猴子抓回来,任你处置。」永逸说,「就算它逃到大海的另一头,我也会为你抓住它。」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不用。」
「为什么?」
「因为它只是一只猴子。呵,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乎一只猴子?」芙蕖笑着说,「我从来就没在乎过那只猴子。」
因为擦药的姿势,他趴躺着,脸埋在软枕中。
这令他的笑声听起来闷闷的。
像有什么被压抑在胸膛里,然后,再也无法消散了。
◇◆◇
其实不管男孩有没有点头,追捕那男人的命令早已发下去。
但永逸惊讶地发现,以他永殷太子的情报网,竟然也有找不到某个人下落的时候。
那男人一定在丢下芙蕖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永殷都城,因为,如果他还逗留在都城的话,早就被永逸派去的人五花大绑回来,折磨得痛不欲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