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川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对师的话,他心里多少有点儿数了。师爷也不想再说话了,闭上眼睛假寐。周平川困意全消,他奇怪地看着窗外,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是他觉得外面很眼熟。
***到了,师爷没动,一努嘴。他身边坐着的那条汉子,开了门下了车。过了一会儿,那汉子又转了回来,低声跟师爷说了句什么。师爷点了点头,转过脸来,冲着周平川说了句:“算你小子命好。”
周平川没说话,甚至没有表情,只是和师爷一起下了车。师爷带着周平川进了屋,两条汉子留在了外边。一进屋周平川就明白了,这就是郭勤家的那个富人区,他们家的房子和郭勤的一样。保姆见他们进来,引他们在沙发上落座,然后端上了茶。
“太太烧完这柱香就来。”保姆说完,退了下去。一柱香?这得多长时间?周平川在心里想。太太烧完这柱香就来。嗯,我明白了。周平川在心里说。周平川心里更有数了,要看的病人的病,是闲的,或叫圈的。一柱香,等吧。
周平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心垂丹田,如老和尚入定一般。师爷一见周平川这副模样,很是惊奇。这是一种静境,这小子怎么能这样?师爷在心里惊奇地说。
坐了一会儿,保姆扶着一个女人过来了。这是一个衣着华贵,但是样式很沉旧,保养得很好的妇人,虽然人很削瘦,但是,仍不失养尊处优的颜色,特别是那一头乌发,更能说明她保养很到位。“来啦。”太太看了一眼周平川,然后对着师爷说。
周平川抬起头,淡淡地看着那被人称做太太的妇人。嗯,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像是个富家太太。
周平川在自己心里给出了第一个结论,可是虽是富太太,却无富人的优越感,更无富人的霸气,两种可能:一种,祖上就是富有,出身名门。
另一种,普通人家,后富。周平川又在心里做出了第二个结论。“哎,还好吧?”师爷点了点头问。“嗯。这位是大夫?”这位太太对师爷点过头后,又转过脸来,看着周平川说。“呵,对。”师爷回答说。
周平川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您好。”这妇人是后一种,因为她的手,骨节粗大,看样子干过体力活。嗯,一定是,她的坐姿也不对,一看从小没受过管,一肩高一肩低。
“大夫怎么空手来的呀?”那太太有些奇怪地问。“呵。他让他兄弟们找来的。来的急了点儿。”师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太太没说话,却皱了皱眉头。“你的情况,我跟他说了,他说得见你的面才能定。”师爷解释说。“大夫,你说我这病…”太太说。
“对不起夫人,本人不穿白大褂不诊病。不好意思,请谅解。”周平川正视着太太,平和地说。
“又是拉来的吧?你们这那是帮我?这是害我。”太太生气了,还跺了一下脚。看着动作,没有富根儿。没有富根过富贵生活,只会得病,所以,她的病不会轻。周平川在心里又做出了判断。
“您的话不对,您的身体有病,这是事实。有病就不应该讳医忌医。在我看来,您现在的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您已后的不痛。您最好还是早去医院,做彻底检查为好。”
周平川看着这位太太,把话说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痛不可怕,就怕已后不痛?”太太不满周平川话的不明确,沉下脸,又问道。
“这个,你到医院检查过,自会有人告诉人你。”周平川并不在意太太的态度,看着她,又是淡淡地说。“我要你说,要你现在说。”太太真不高兴了,有些使气地说。“无据无凭,说出来,就是耸人听闻。您最好还是不要听。”
周平川说完,把眼睛垂下,不再说话。太太看了看周平川,见他没有再话的意思,便起身说:“小芳,送客。”
听到太太发了话,师爷站了起来。周平川也慢慢地站起了身。“夫人,我还有一句话,听不听在您。早看,去慈仁看,可免一刀。”
周平川又说了这句后,看着师爷。师爷对太太点了点头,然后带头向外走去。出了门,站到院子里,师爷说:“小子,真没看出来,你那劲儿,还真像个大夫。”
“嘿,嘿,老哥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谁不是大夫呵?”周平川不乐意地说。“得,让你抓住了一回。我的意思是说,我让你小子弄得说不清了。”师爷无奈地说。
“这不算什么,没有气氛。你要是在医院看见我,你更不明白了。”周平川笑嘻嘻地说。“你小子,真是会气我。哎,你说,你这样能让她去医院吗?”师爷欣赏地看着周平川说。
“呵,让你看透啦?真失败。”周平川的欢实劲儿一下没了。“你小子!还别说,我不是我久在江湖,说不准还真打了眼。告诉你吧,小子,你要是不先前跟我那么闹腾,我还真就叫你给蒙了。”师爷说完,重重地拍了周平川一把。
“那,她能去医院吗?”周平川上心地问。“让你这一闹,我也说不准了。要是依她那脾气,打死都不去,可是,让你来这一下子,难说。兴许能行。”师爷想了想,抱着希望说。“老哥哥,我饿了。”
周平川不理师爷在想什么,说出了自己的难受。“妈的,你小子,事儿真多。走,送你回去。”师爷说完,转身就要上车。“不行,我要吃饭,你得管我饭。”周平川不答应。“师爷。”一个汉子叫起来。“什么事儿?”师爷回过头问。
汉子没说话,指了指刚出来的门。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了门口。师爷拉了一把周平川,一起往门口走。“爸,我妈让我问你们,吃饭了没有。”门口的女子口气淡淡地说。
这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子,眉眼淡淡的,神情淡淡的,但是,淡淡中却透出一种清秀。“没吃,这不,这小子正让我请他呢。”师爷无奈地说。
“我妈问你要不要在这儿吃?”那年轻女子又说。
“对不起,我没给你母亲看病,不能在你们这儿用餐。我是他拉来的,饭的事儿,理应由他负责,就不劳烦你们了。代我谢过太太。”没等师爷说话,周平川朗声说道。
“妈的,你又瞎插嘴。你们过来,带这小子去吃饭,我好久没和我女儿一起吃饭了,我要在这儿吃。小子,咱们就此别过了。”师爷说。“爸,你又和我爸学,讲脏话。”那年轻的女子轻声说。
“对不起,这位女同胞,他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他得陪我。因为我有话对他说。”周平川替师爷回绝道。“妈的,你小子,又捣乱。”师爷不满地说。“老东西,你想坏事儿是不是?”周平川转过脸,背对着那女孩儿,恶狠狠地对师爷说。
“呵。”看见周平川这副模样,师爷愣了一下,继而就明白了。
“女儿呵,要不,咱们改天吧。回去帮我摸摸,看你妈是什么心思。这小子说了,还得让太太去趟医院。我们走了。”师爷忽然像个老头似的,软软地对那女孩儿说。“好吧,爸,我弄明白我妈的意思,我就去找你。”那女孩儿又说。
“请问,你怎么称呼?”周平川突然问。“我叫许静蕾。”那女子毫无成府地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呵,你好,我叫周平川。这样,如果可能,你试着做一下,用手这样按住乳房,往下按,明白吗?摸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肿块。”周平川边说,边给许静蕾做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