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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裑材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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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尴尬地咧着嘴说:“这,这是事实嘛。要是把钱给了你,小周再来要,怎么办?”江小勇将桌子拍得山响:“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你们这是纯粹想赖账!把钱给了我,就是小周来,不是有我的收条,还有他的结账单吗?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想过没有?你这轻轻的一句话,就把本该属于我的钱,抢进了邹老板,还有那个总裁的口袋里。他们多这么点钱无所谓,而我没这钱就惨了,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快没有了,你知道吗?”老刘黑着脸,两手直抖。

 “邹老板走了,这工钱,我就问你要。”江小勇越说越冲动,脸胀得血红,胸脯剧烈起伏“今天,你不给钱,我就跟你没完。”

 他喊着,抓起桌上的一只杯子,就往老刘的头上掼去。“哐啷啷――”老刘头一偏,杯子甩在墙上,惊天动地地碎了。

 “快报110。”老刘一边往墙角躲,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他疯了。”林工真的打电话报了警。不一会,警车呼叫着,开了过来。江小勇吓呆了。

 他向来怕警察,一听到警笛响,头皮就发麻。警察走进来问:“谁报的110?”林工将警察领到财务室,指着江小勇说:“他在这里闹事。”江小勇辩解说:“我是来要工钱的。”

 老刘说:“他不是我们请来的,他是另外一个老板请的。”警察就让江小勇拿要钱的证据。

 江小勇将那张结账单拿给他们看,一个警察看后说:“不管你问谁要钱,都不能在人家办公室里闹事,懂吗?影响别人办公,就是妨碍治安,身份证呢?”

 江小勇掏出身份证给他们看。一个警察看了说:“走,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江小勇说:“我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把我带走?”那个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这时,陈智深正好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看见两个警察强行要把江小勇带出去,连忙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小勇一见到他,就象见到救命恩人一样,激动地说:“陈老师,我没有犯罪,我只是问邹老板要钱,他还是不给我,强行拉开我,又躲掉了,我就找老刘要。”

 陈智深知道邹老板,还有严西阳,真的想赖他的工钱,就挺起胸膛,上前对两名警察说:“你们把他留下吧,这事我来处理。他昨天就来要工钱了。工钱是应该给的,但邹经理就是不给,这是不对的。

 你们应该做他的思想工作,而不应该把要钱的人带走。”警察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陈智深说:“我不是负责人,也是打工的。但邹经理不在,我可以处理这件事。”为首的那个警察说:“那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处理。”

 然后转身对江小勇说“你要钱也要好好地要,文明地要,否则对你不利,懂吗?”说着就走出去,开了警车走了。这时,快要到中午时分,陈智深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走去对老刘说:“中午多要一份客饭。”

 老刘看看他,没吱声。陈智深转身就走:“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人。”一会儿,客饭送过来了。陈智深拿了一份送给江小勇:“吃吧。”

 江小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陈智深说:“没关系的,饭照吃,钱照要。这是你应有的权利。”江小勇感激不已地接过,翻开饭盒,就狼吞虎咽起来。

 陈智深吃完饭,就又忙起来。有好几个客户来找他,不是向他咨询家装理念,就是跟他讨论设计图,不是要他去看房子,就是跟他谈预算。

 陈智深对江小勇说:“你先等一等,我处理完,再帮你处理。”江小勇点点头,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也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耐心地坐在沙发上,苦着脸等待。这等待也是工夫,也是钱啊。

 我停工一天,就要少挣一百多元钱。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懂,严西阳和邹老板这么有钱,却为什么还要赖他这区区的一笔小钱呢?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他恹恹欲睡的,要打瞌睡,就走到一张空着的办公桌边,伏在桌上打起瞌睡。忽然被一阵人声闹醒。江小勇抬头一看,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咋咋呼呼地走进来,大大咧咧地叫嚷:“邹老板呢?”

 林工连忙陪着笑脸说:“邹老板不在。”一个太阳穴里有个黑疤的平顶头,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霸气十足地说:“对你们邹老板说,就说我二毛来过了,春节快到了,想问他借点钱,过个年。”

 林工忙不迭地点头,发香烟:“你们要多少钱?”平顶头说:“两三万吧,我过几天来拿。”然后打一个响指,率众人扬长而去。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材料商,找不到邹老板,就骂骂咧咧,说话很难听。骂了一会,调头就走。他没有江小勇那么耐心。有个小包工头却不一样,一进来,就鬼头鬼脑地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问江小勇:“你也是来要工钱的?”

 江小勇点点头。老刘见了,还是说:“他不是邹老板请的。”小老板马上爱憎分明地说:“那就不应该到这里来要。谁请你,你问谁去要。我们直接的人,还没拿到钱呢,怎么能给你间接的呢?老刘你说是不是?”说着,给老刘使了个眼色。老刘就领他走进财务室,神秘兮兮地关了门。

 搞什么名堂?江小勇马上走到财务室门外去听,听不出声音,就把眼睛贴上一条门缝往里看,看见小包工头从包里拿出两条香烟。一条大红鹰,塞进了老刘的抽屉。

 还有一条红中华,他指指外面邹老板的办公室,意思是让他转交给邹老板。老刘笑得如弥勒佛,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三沓钞票交给他。江小勇一见到钱,就如猫见到鱼一样,心里痒得难受,马上举手敲门。里面肃静无声。

 江小勇说:“老刘,你开门,我看到你在里面干什么了。”里面还是鸦雀无声。江小勇又说:“我也可以给你买一条大红鹰,我现在身上没钱,你给了我,我就给你去买。我说话算话。”

 “啪。”门开了。那个小包工头气势汹汹地站在门框里,瞪着江小勇说:“你说话注意点。”江小勇毫不畏惧地走上去:“怎么?你来要钱,我也来要钱。

 你这样做,我也可以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小包工头说:“你嘴巴再不干净,小心吃痛拳头。”江小勇涨红脸说:“我怕你!”老刘说:“这人不讲理,不要理他。”

 江小勇气愤地说:“是你们不讲理,还是我不讲理?”说着就要扑进去,被小包工头拦住了。他转头对老刘说:“你先走,还是那个饭店。”

 老刘就锁了门,从另一边挤了出去。小包工头见老刘走远了,才放开江小勇,然后到大厅里对林工他们说:“今晚我请客,有空的都去。五点半,还是那个饭店。”小包工头走后,江小勇又坐到那张沙发上去等。

 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急得快要疯了。真的要不到钱,我马上就没钱吃饭了,也没钱回家,没钱回去见琳,没钱给她爸治病…这个局面,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急死了,不住地跺脚,叹气,啧嘴,可没人来理睬他。

 办公室里的人都陆续赴约吃饭去了,只剩下那个瓜子脸的设计小姐。只要没人来赶他,他就不走。他相信那个陈老师会帮他的。可他怎么帮我呢?他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没权力给我钱啊。

 邹老板,还有那个总裁不肯给,他有什么办法让他给我呢?正在他着急的时候,陈智深急匆匆地走进来。瓜子脸对他说:“陈老师,今晚那个会拍马屁的小包工头请客吃饭,林工和小季他们都去了,你去不去?”

 陈智深看着江小勇孤伶伶坐在那儿,就说:“我不去了,他的事,还没有解决呢。”瓜子脸嘀咕说:“邹老板赖人家的工钱,是不对的,陈老师,你就帮他想想办法吧。我看他,真的好可怜。”

 陈智深叹息一声说:“是,我看着,心里难过死了。要是我有钱,早就给他了。可是我,也没有钱啊。”

 江小勇听着,心里涌起两股暖流,眼眶一热,眼睛就模糊起来。他用手背去抹眼睛,真想去给他们说几句感谢的话。瓜子脸看着电脑不吱声。从侧面细看,她的脸细腻精致,表情温和善良。

 过了一会,她嘴一噘说:“哼,连人家的辛苦钱也赖,这种人,钱再多,我也看不起。”陈智深对她说:“小茅,你回去吧,我不去吃了,他还在这里。”

 小茅说:“我怕林工他们,又要把他赶出门,就呆在这里没走,我也不去了。想不到老刘,也是这样一个人。”

 陈智深说:“关键还是那两个有钱的老板,他们在其它一些事情上一掷千金,在女人身上挥金如土,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的,可在民工工钱上,却这样千方百计地躲,拖,赖,这是什么德性,唉,真让人生气。”

 “陈老师,你在这里,我就回去了。”小茅关了电脑,站起来看了江小勇一眼,走了。陈智深走到江小勇面前说:“走,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个便饭吧。”

 “不不,陈老师,那哪里好意思啊?”江小勇摇着手说“中午,你给我吃了客饭,省了我几元钱,我已经很感激了。晚上,怎么能还吃你的饭?又不是你欠我工钱。”

 陈智深说:“我也是穷人,所以对贫穷的人,还有弱者,就有些同情。走吧,我们正好边吃,边商量一下这要钱的事。”江小勇感激地搓着手说:“陈老师,你真的太好了,叫我怎么感谢你呢?”

 “快不要说这个话,钱还没有要到呢。”陈智深说着,就锁门,然后带他走到街上一个小饭店里,点了四个炒菜,两瓶啤酒,开始吃起来。江小勇拿起酒杯说:“陈老师,你不去吃请,倒来请我吃饭,这真的让我万分过意不去。

 这饭钱,等钱要到了,应该由我支付。”陈智深说:“没多少钱的,至多几十元钱,这个客,我还请得起。”

 跟他碰了一下杯,干了杯里的啤酒后,陈智深充满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给邹老板做的油漆活?我看你很迫切,是不是这钱要派急用啊?”

 江小勇激动地说:“是啊,陈老师,我真的太着急了。这钱,我本想拿了就回去,给我女友她爸治病的。没想到,邹老板竟然想赖这救命钱。”

 “哦,是怎么回事?你女友她爸生的什么病?”陈智深关心地问“你家是哪里的?”江小勇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说:“我是四川凉山的。说心里话,我是为了我女友,才出来做油漆工的。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

 真的,那天,在我们家乡一个医院里,我看见她扶着她妈走进医院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满脸憔悴,目光忧郁,粗糙的双手紧紧抓着她妈的衣服,累得气喘吁吁,额上还泛着晶莹的汗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吃力地扶她妈在走廊里的一张长木椅上坐下,抬头茫然四顾,有点不知所措。她脸蛋秀美,身材颀长,一把黑发随意地拢在脑后。

 我在背后看着她,不觉有些心疼,真想上去帮她一把。可我不敢,我长到二十四岁,从来没有主动跟一个陌生女孩搭讪过,就惆怅地回了病房。但在病房里,我脑子里还是一直想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象丢了东西一样,牵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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