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参观完二楼好几个藏宝室后,阿尔瓦原本打算去餐厅吃早餐,但就在他要踏上楼梯时,眼角余光却突然扫到了藏在走道尽头,一扇十分不引人注目的深褐色小门。
除了二楼尽头的房间不能进去之外,整条船都是您的活动范围。
雷蒙德昨天说过的话自脑中响起,阿尔瓦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收回了迈向楼梯的脚。
他知道他不应该窥视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在现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但是,那扇深褐色的小门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
放轻脚步走过去,阿尔瓦面上渐渐浮起诧异。
眼前的木门十分普通,毫无特别之处,由于长期无人靠近,门上甚至积了薄薄的灰。
真正吸引了阿尔瓦目光的是门上的锁,掌心大小的老旧长椭圆形铜锁,边缘雕着某种花叶,而在锁正面的中心,有一个很特别的图案。
背向的双头鹰被麦穗环绕着,看起来庄重威严,像极了某种特殊的标志。
阿尔瓦不由自主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左肩,隔着衣物,他接触不到皮肤,但是布料下的肩胛正在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为什么雷蒙德的海盗船上会有这个图案?
他抬手捏起铜锁,正反看了一下,没有找到可以让钥匙插入的锁孔,但是在铜锁的背面,有几处小小的圆形突起。
明明应该是陌生的地点、陌生的事物,可是看到那些突起的刹那,开锁的方法自动浮现在了阿尔瓦的脑海中。
他惊讶于自己对这一切的反应,可身体却挣脱了大脑的控制,理智还没有允许,指尖已经照着待定的顺序,按上了那些突起。
「哒」的一声轻响,锁扣弹开了,阿尔瓦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他会知道开锁的方法?为什么他会觉得对这一切都很熟悉?在他所遗忘了的记忆里,会不会隐藏着现在的他所不知道的事?
「您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蓦然传来低沉严肃的嗓音,阿尔瓦心里漏跳一拍,直觉地按下锁扣,让铜锁复原。
凝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按上他的背脊,他转过身,迎上雷蒙德几乎含着杀气的眼睛。
「我应该说过,您不能靠近这个房间。」抛开往日慵懒的伪装,此刻的雷蒙德就像是暴怒中的狮子。
阿尔瓦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浅蓝色的眸子中透着坚定的光,「您的原话是我不能进入这个房间,赤之王,请不要随便偷换概念。」
利落地丢下这句话,阿尔瓦往边上让了让,方便雷蒙德看到依旧被上锁的门。
目光在触及到紧闭着的锁扣时,海盗头子身上迫人的压力消去了些,他总算勾起嘴角,语调也恢复了慵懒,「啊,确实是我记错了呢,公爵阁下没有做出什么让人困扰的事,真是太好了。」
「我很好奇,这个房间里藏了什么,居然能让以威猛出名的赤之王如此惊慌?您刚才的脸色,简直就像是差点被人抢走挚爱。」
阿尔瓦本来只是想故意嘲讽一下雷蒙德,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雷蒙德的脸色居然变得很难看。
总是摆出一脸悠闲懒散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男人,头一次脸色苍白,大睁着的双眸中隐约透出憎恶,那表情就像被人踩中了死穴。
寂静的数十秒钟,仿佛连时间和空气都凝结了,对视的两人一个眼含惊诧,一个怅然若失。
最后是雷蒙德先回过神,赤之王狼狈地转过身,快步走开,头也不回。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阿尔瓦才突然脱力般靠在了身后的舱板上,他的手微颤着抚上胸口,指尖下的皮肤在发烫,而且发疼。
在看到雷蒙德刚才的神色时,心脏没来由的抽痛起来,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人拿冰锥刺进了他的胸口一样。
他低下头,瞪着眼睛不断喘气。太奇怪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自从在Blue Rose上第一次看到雷蒙德·安德里亚,他就开始变得不像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