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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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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强哑声道:「以后……以后不会让你遭罪,不会让你有一天不得不跟老子『同生共死』。」

  邵国钢没有想到的事情,罗强更不会想到。

  他万没想到,邵钧仍然留着那双带血的警靴,是为了他。

  那是罪证,那是随时可能把邵三爷送上刑场的一颗定时炸弹,那也是两人这么多年狱中历经磨难、伤痕累累、相依为命,彼此生命里都染了血深刻着对方烙印的证明。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手指都像要嵌进对方皮肉里,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经过了太多,已然什么都不在乎了,仿佛余生只要看得见对方,只要相伴白头。

  当日晚间,邵钧把罗强从机场送出境,走得匆忙,行装简单,在机场分别,依依难舍。

  公安局调查积压未破的重案,谭五当年命案被重新翻出来,罗强不得不远走高飞,暂时避过祸风,这一走,就在加拿大待了两年。直到后来邵钧亦时常飞赴北美,俩人在当地安了第二个家,一处避世的桃源。

千里避祸/完

  番外三 小白楼狱霸

  罗强远走高飞,避祸加拿大,留在这个城市里的寂寞的人,仍然在痴心寻找他们命运的不朽的归宿。

  京城东郊,靠近顺义的地方,有一处神秘不为人知的小白楼,是国安下辖关押政治犯的监狱。一些本身牵连广泛的重犯,未经媒体曝光、未经高法正式审判,都被临时关押在此处,之后或转移至秦城监狱,或被秘密处决,外人根本不会知晓。圈内人一提九局「小白楼」,脊梁骨都会滚过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抖三抖。进过小白楼的人,这辈子基本就算交代了,不要妄想将来自由自在在社会上抛头露面。

  小白楼这么些年,只有一名被长期关押数年没有着落的犯人,就是当年西山碧云寺一战落网的桂系悍匪黎兆辉。

  陈焕他们这拨九局特工,长期与黎兆辉打交道,总算完成任务抓到了人,然而很快发现,这人抓到手里更是个麻烦,因为撬不开他嘴,拿不到情报。这个难弄的辉子,经受过一遍一遍提审,国安局特工的各种手段,威逼利诱,在重犯牢房里熬这么多年,就是「四不」政策,不跑,不招,不降,也不死。

  看谁耗得过谁。

  陈处长都快头疼死,私下跟楚珣抱怨:老子他妈的每年花着大笔经费养这个人,用小白楼守卫最完备条件最好的房间,好吃好穿,拱着他简直就跟供养我们家老太爷一样!这人抓都抓了,又不能放了,直接崩了也就一枪,却又可惜!

  楚小二摘下眼镜,掏出绒布把原本就一尘不染的镜片镜架又擦拭一遍,姿态优雅,不疾不徐地给陈焕出个主意,语带嘲讽:「辉子这家伙是被罗强抓的,对吧?你又抓不住他,人家根本就不鸟你,这事儿你找罗老二帮忙啊!」

  罗强也就有幸进过一趟小白楼的重犯牢房,地下通道两壁由坚硬无接缝的花岗岩砌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特工和守卫的士兵荷枪实弹。辉子一人住一个单人套间,吃住都是一级待遇。

  两人私下谈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谈得不多,寥寥数语,大部分时间沉默。

  罗强回来就跟陈焕说,陈处长,你还看不明白,你让我做说客,没用。他最想见的人,不是我,他见我这张老脸干什么,生掐啊还是提枪再打一场?

  陈焕咬着烟,窝一肚子邪火:「他想见那小谁?……哼,他想得美!」

  之后,终于有这么一天,小白楼进来一位探视者,头一回有人主动要求探视黎兆辉。陈焕考虑再三,放这人进来了。

  轮椅的金属车轨在地道里缓慢行进,灵活地转弯,由远及近,在长长的地下通道内回声清亮,却又令人揪心。轮椅里坐的人,苍白消瘦,两天大腿看起来比以前更细。

  辉子手脚戴着全副镣铐,手铐与脚镣锁在一起,坐在属于他的露天放风小场地,嘴里叼个小草棍,用牙齿来回拨弄。四面皆是高墙,像一口天井,头顶上方是唯一一块洁净的天空。黎兆辉每天出来放风时,独来独往,占据整个小院,其他政治犯都回避,以免这人突然暴起伤人……

  轮椅被人搬下台阶,在小院的水泥地上慢慢行进,遇到一处磕绊,小心翼翼地拐了一个弯,绕过来,停在不远处。

  辉子抬头。

  口中草棍掉到地上。

  视线蓦然交汇,两人皆神情怔忡,似是故人旧识,形容却又显得陌生。

  那天四周寂静,只有轮椅转动和镣铐挪动偶尔发出违和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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