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希颜怔立在地,什么人值得唐门耗费如此巨大来保存死后的身体?难道是死去的唐老宗主?想和埃及的法老王一样,期待着有一天复活!想到这她顿时一阵恶寒。
她慢慢走近棺中人,俯身看去,顿时如遭雷殛,整个人都惊呆住了。
那人静静卧于棺中,双目轻阖,唇边尚有一抹淡淡的悲伤无奈的笑容,似乎正在做一个不太好的梦,眉目间生生动人,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卫希颜呆望着那人面容,一时间千念万转,难道是……
一道冰冷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威压而近:
“是唐碧颜、还是云青澜让你来的?”
卫希颜心下大惊,立时旋身转过去。此人竟欺近她身后三米内她方察觉,足见功力可怖;难道是唐碧颜和云青澜二人的旧识?
那是一个一眼望去竟看不出年岁的绝艳女子!面庞美艳华丽似二十许,双目却沧桑寂寥如百年,一袭火红衫子于满室冰冷中却燃烧奔放,热烈而深沉,和眸中的沧桑寂寥形成强烈而矛盾的冲突与契合。
雷枫身着红衣鲜艳耀眼,眼前这红衣女子却本身就是烈火,灼灼烫人!高挑身姿仅只随意而立,却浑然天成气势逼人,偏偏一双眼神静幽如海,看不出悲喜深浅。
卫希颜自下山以来,除了白轻衣和那月下奇人外,这火红女子是第三个让她油生不敌之感的人,她心神震惊下不由将真气凝聚到最佳状态。
狂飙劲气袭卷,四围冰块却分毫不惊。卫希颜呼吸欲窒,来不及闪避,低喝一声,不退反进,双掌聚集十成真气回旋推出。
“扑!”一声大震,卫希颜闷哼一声,胸口如遭巨撞,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尚幸她的太极回旋气劲已然抵消了大半真气,否则这一掌之下必受重伤。
她心中骇然,却不知她对面的红衣女子更是惊讶,“不错!竟能承得我五成真气。”
五成真气?
卫希颜怒了,陡然扑身上前,真气凝聚,竟使出近身格斗招式。
那女子“咦”一声,似是没料到有这种打法,飘身后退却被卫希颜如随随形缠住。那女子轻哼一声,手中剑光倏现,漫天森寒下处处是剑影蓝芒。卫希颜惊疑有毒不敢手接,五柄蒲甘钢小刀齐齐飞出。
“叮叮叮叮!”
卫希颜突感手臂微痛,一阵麻痒攻心,扑通倒地……
昏迷前隐见红衫飘拂,小刀带落小幅裙衫。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
那女子定定望向她,杀机隐退无踪,双目异彩闪烁,明灭不定。
卫希颜见左臂衣袖裂了道尺长许的口子,剑伤处已经血止,隐约可见一层透明的药膏,清凉中微带芬芳。
“你方才差点已是死人。”那女子冷冷道。
“多谢手下留情!”卫希颜心服。即使不中毒,她也不是那女子对手。那一剑若无保留,她身上早被戳出几道血窟窿。
“年轻轻的谦逊有度,倒是难得。”那女子淡淡赞道。
冰室内一片寂静。
那女子呆呆凝视着卫希颜的面庞,伸手似欲抚触,手至半途突又垂下,胸腔中隐隐叹息一声,淡淡道:“你不会云家剑法?”
卫希颜谨慎道:“云家剑法是什么?”
那女子一声幽叹,红衣猎猎下目光突然无比萧索,又静默了一阵,道:“你这身功夫倒也不俗。”
卫希颜拭去唇角血渍,“比起你差远了。”暗运真气调息周天。
那女子长长一叹,看她的目光似是看向故人,静幽的眸子如海深火烈,透出一分喜意,又似有一分悲意和怨意,还隐有几分怀念……就这么长长久久的望着……望到卫希颜腿膝发麻……
那女子又是长长一叹,突然开口:“唐碧颜、云青澜在哪?”
卫希颜本有怀疑,闻此言更有七八分确定这女子的身份,当即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女子目中杀气陡生,火红衣衫无风自动。
卫希颜可不愿和她再拼斗,连忙道:“我不认识唐碧颜和云青澜,但揣测我的身世可能和云家有关,所以夜入唐门,希望查清身世之谜!没想到误打误撞下闯入此处,无意中发现暗道,一时好奇才进到这里,如有惊扰还请见谅。”
“无意发现?哼!你倒是聪明,怎知秘道开口会在堂屋?”
卫希颜心知她进入青隐院后的一切动作都被这女子看在眼底,遂坦然道:“换作是一般人,均喜欢将秘密藏在卧室或书房,因为更加私隐。但在下观此间风格,堂皇大气,便大胆揣测主人的行事风格绝非常人,越是秘密的物事越可能会将其摆在明处,而这恰恰是人们最容易看见却也最容易忽视的地方。”
那女子哼了声,眸中却闪过一抹赞色。
卫希颜从怀中掏出那方丝帕,递向红衫女子。要解开阿宝的身世之谜,很可能着落在这女子身上。
红衫女子手指微弹,卫希颜手中的丝帕便飞了过去。
纤长手指抚弄着金线“颜”字,良久,轻轻一叹,来回摩挲,面上显出缅怀神色,喃喃低语:“姊姊!难道是……你们当年遇到意外……”
那女子眸中的些许怨意渐渐褪去,看向冰棺中人低叹:“若真如此,也实在是怪不得他们!我本就不该将你的死迁怒到他们头上……”又看了卫希颜几眼,幽幽笑道:“云家果然多出奇才,你能避过唐门追杀逃到这里,已经很不错。”
卫希颜微微一笑,既不承认自己是云家人,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