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十,燕京城外,幽州峡谷。
谢有摧找到林间漫步的名可秀,沉声道:“少宗主,按你嘱咐,一切已布置妥当!”
名可秀淡笑颔首。
谢有摧犹疑了一下,抱拳恳切道:“请少宗主早回河间府,此地有属下安排当可!”
“谢叔,我知你关心我的安危;然则,我若离去,惊雷堂必退后。”
名可秀语声清冽,“雷动所谋之事甚巨,我们虽有猜疑,却无确凿证据,破坏不得。若能趁此次惊雷堂设陷,将计就计雷霆一击,以期阻滞其谋,我等方可徐图后进。”
少宗主,你这是以身为饵!
谢有摧皱眉不赞同,却知名可秀心思坚定,决断一下,无可动摇,只得暗叹一声躬身离去。
无论如何,他必护得少主周全!
名可秀立于林间又沉思一阵,心中隐有不安,突然疾步走回木楼,提笔书下一道信函,留下她的独特暗记,朱漆火印封套,折叠放入锦袋,扬声召来铁巳。
“铁巳,我身边铁衣十二卫中,当数你心思最为细密。”
铁巳静静听着,少主不会无端夸人。
名可秀将锦袋交给他,叮嘱道,“你今夜就回河间府,兼程赶往京城,将此袋物事交予宋之意。切记亲自交托于他!”
铁巳心中疑惑,现下形势莫测危机暗伏,少主怎能将他遣离?但铁衣十二卫遵循的第一要则便是无条件服从名可秀任何指令,当下恭声领命,“是,少主!”
名可秀看着他背影离去,微吁口气,这仅是为防不测的周全之计,但愿未得有用之时。
***
七月初一,燕京,常胜军大营。
午时,日头高挂。一道白点掠翅飞入大营东侧的灰顶系红缨帐蓬内。
苍白几无血色的手取出鸽腿上的竹管,倾出一纸卷,慢慢打开。
细白纸上,唯得一朱砂红字:杀!
***
七月初一,江南苏州,惊雷堂分舵。
雷霜英朗面容上乌云密布,恨不能一脚将垂头请罪的苏州分舵主林远藻揣飞上天。这家伙居然派人去暗焚名花流的丝缎仓库,是猪油蒙了脑子还是突然得了失心疯?
更让她惊怒莫名的是,不仅是苏州,连带杭州、扬州、江宁府、岳州……十个分舵居然都如同打了鸡血般先后生事。
“霜堂主,实在是名花流逼人太甚,兄弟们都快没活路了,各项生意均被抢被破坏,不奋起一搏,唯有等死了!”林远藻愤愤不平道。
雷霜自是知晓前段时日惊雷堂在北方清洗名花流势力,想来名花流在南方也施行了同样反击。她不由暗叹口气,难怪雷总堂突然让她到江南巡视,敢情是来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