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相拥。月下,游离着一缕淡淡的忧伤,朦胧了如纱的月色。
良久,卫希颜抬起右手,在她肩上微微一按。
名可秀意会到她有事讲,心中无由的一颤。她暗吸口气,镇定心神,抬头看向她。
卫希颜清眸凝视着她,轻柔道:“可秀,我依然是我,但又不是我!”
名可秀眸光一敛,心跳似在刹那间凝滞,那股莫名的不安再度游窜上来,霎然袭卷,她放在卫希颜肩头的纤手不由微微颤抖,垂眸片刻,突然一口咬在她颈侧。
卫希颜静立着,由得她狠咬,一动不动。
名可秀这一口咬得很狠很深很下力,直到舌尖舐到咸涩的血腥味,方才松口抬头。
“说!你和白轻衣怎么了?”名可秀清冽语音中隐有几分寒意,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年去京城前的一个梦境,她不由心头颤栗,隐隐生出几分害怕。
卫希颜清透容色微讶,“你怎知和轻衣相关?”
名可秀冷冷睇她一眼,除了白轻衣,还有谁能让你这般变化?
卫希颜凝视她一阵,忽然缓缓握住名可秀右手,两人掌心相贴,她微微阖目,将白轻衣与她结为炉鼎、种情,以及幻境中太上忘情之事以心念代话语,一句句传了过去。
忽然风急。风过处,松涛浪起,一浪叠一浪,波荡激烈。
高挂半空的弦月突然被一团浅云半遮半掩,如纱月色如被蒙上一帘薄翳,隐隐绰绰,景致黯淡。
月下松林,名可秀面色倏然白透,转而泛青,复而郁炽,终又苍白。
她忽然一掌推开卫希颜,截然转身,掠向松林深处。
她掠得很急,似是要逃窜什么,如风过林疾卷,松叶荡飞……突然间她停下来,挺秀的身子仍然纤直,她沉沉伫立在那里,如一座石像,许久许久,石像移动,她又向前走去。
她这次走得很慢,似乎每一步落地,都带着思量。她走出一步,然后再向前走出一步,就这般慢慢地,缓缓地,向松林深处一步一步走去。
月光愈浅愈薄,似是透不过虬结交错的松枝无力回退,松林夜色漆深,暗沉的夜色却罩不住那一抹苍白容色,在黑暗中灸痛得刺眼。
卫希颜心中生痛,却知此时非她言语之时,唯有随在她身侧,默默陪伴,一直向前。
名可秀慢慢走着,眼眉低垂,垂落的眸光扫过身边女子飘然的玄袍,青云的丝履,她心口又一点一点痛起来,心思无比的明刻,她爱她,从初始起就爱,无关白轻衣的种情。
白轻衣种情,只对希颜!
希颜被种下“喜欢名可秀”的暗示,所以希颜再遇自己时,会渐生滋情;但种情不是情盅,希颜仍是希颜,感情迟钝如故,虽有情意却依然朦胧,若非自己元夜于十三楼和她倾情一吻,希颜不会那般快炽情爆发。
当初自己为何下得决断?名可秀想起那一段梦境。
“梦境里”,卫希颜微笑着走近那白衣飘然的女子,语音轻轻柔柔,“我可能,喜欢你了”,眸光凝神专注,温柔深刻,仿佛天上地下世间万物,也唯得那女子一人存在于她的心中眼中。
就那么短短一瞬,梦醒人空。名可秀呆怔坐着,忽然胸口发闷,卫希颜凝视那女子的温柔深刻在脑中闪现。名可秀酸涩难眠,坐思到天色发白,明慧如她已知自己定是对卫希颜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那梦,是真是幻?她为何会做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