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相会
明月照影,千里思人。
卫希颜慵懒坐在清风院中庭的青瓦屋顶上,手中酒坛已半空。
酒很醇,酒名很艳——春风十里醉红尘,据说是大理白衣族女子自酿的出嫁酒。不知唐斗是用了偷的还是抢的,统共弄了二十多坛,倒入他的大酒瓮里准备鲸吸。卫希颜远远闻得酒香,携着雷枫,笑眯眯劫走了他还未启封的最后七坛子。
唐斗捧着他的大肚子哀哀嚎叫:“我的心肝呀……”泪眼婆娑、万般不舍。
雷枫回想起那情景,敲着瓦片笑歪,“青衣,你想啊!唐长老挺着个大肚子,喝着名叫‘春风十里’的艳酒……那形象……哈哈哈……太不相配了啊!哈哈哈……哎哟……不行了……”她抱着肚子滚入唐青衣怀中。
唐青衣赶紧扶搂住妻子,见她俏脸晕红,眸子半闭,犹唇齿不清的叽咕笑着,显是醉了。春风十里醉红尘,酒醇,后劲更大。
“喵噜!”小白撑着眼皮吱了声,颈上一圏细毛在灌得几口酒后,先由黑变白、再由白变粉、最后由粉变红,宛如系了条红色的围脖,嵌在满身油光水滑的黑毛中格外逗趣。
它四肢趴拉在卫希颜右肩上,碧绿色的眸子已醉得迷离不清,一只前爪犹摇摇晃晃地伸出去划拉,想抓空中那只酒坛。
卫希颜左手一指弹在它脑门上,“小白,贪嘴是要挨宰的。”
“喵噜!”
“啧,连叫声都不拎清了。”卫希颜食中二指将它颈背上的皮揪起,一把扔给唐青衣,“喏,快将你家的大小宝贝牵回去。”
唐青衣横她一眼,也不多言,右手抱着妻子,左手提着妻子的宝贝,提气掠向后院。
雷枫晕晕乎乎地半睁眼眸,脑袋搁在唐青衣肩头,一晃一摇的似乎看见卫希颜身影在远去,气得挥臂大叫:“卫希颜……不许跑……说好了……不醉不归……耍赖的家伙……”
她眼皮子忽然耷下,“青衣,好多星星……”过了阵,又陡然嗔喝一声,“小白,别抢我的酒……”小白迷离中似听到主人叫它,“喵噜”接了两声……唐青衣唇角顿抽。
卫希颜哈哈大笑,耳中听得已入房的那一人一犹自在那醉乎乎折腾,笑声更是响亮……她仰头饮了口酒,眸子半睁半眯,似乎也有些酒醉的熏然了。
或许是……心醉了!白衣族女子酿的出嫁酒,酒如其人,温柔后是缠绵的热烈。
卫希颜低低笑了声,忽然一个仰身躺下去,沐浴后刚刚换上的锦服宽袖就那么华丽丽的铺展在一片青瓦上,恣意任情。
她龟息一月,既是疗伤又是历情。身体的致命伤并非惊鸿那穿胸一剑,而是萧翊破入体内的“吞噬”之气——趁她剑伤失血的当儿要她命,迫得她闭去全身经脉内息,调集全身真元真气护持心脉,与“吞噬”相抗,并徐图炼化。
她因与白轻衣结为炉鼎,后又历情海幻境炉鼎圆满突破七重天境,修炼凤凰真诀的方式已有不同,修炼即是历情,渡过情海武功便更进一层。
想起幻境中的情天考验,她眸光似温存似绮丽,似欢喜似畅意;望空对星浅笑,柔若春风;举酒邀饮间,清眉飞扬又是说不尽的洒脱恣放。
一坛酒将饮尽时,唐青衣掠回屋顶。
“小丫头睡了?”卫希颜摇了摇酒坛,斜眸睇笑。
“睡了。”唐青衣想起床上一番人跳猫滚的醉象,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皱眉道,“枫儿从未醉过。”
“小青,人生难得相聚,纵情一回又何妨!”她左手支颐笑语,眸光闪动间,流波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