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回来?名可秀悦耳的笑声发出,明眸看着她,轻轻说了声:“好。”
卫希颜将青莲白瓷碗装的小碗羹放到名可秀面前,“试试这四鲜羹如何?”又给自已盛了小碗。
这两人相处没有食不言的礼节。名可秀让羹在舌间回味片刻方入喉,笑着“嗯”了声,“确有一股清郁芬芳之气入腑。”
卫希颜见她喜欢不由绽开笑容,又挟起片鳓分到她碟中。
名可秀笑问她:“几时到城里的?”
卫希颜挟着虾棋子搁入她的酱盏内,侧眸笑道:“辰初坐客船入的城。战舰才刚过舟山,我寻个空子先出舰了,清鸿和亲卫都还在舰上。按给枢府的行程,不紧不慢行着,后日才会到京。……咱们有着两日的空闲,喝了茶就先去天目山探望岳父,明晨在黄山看日出。你说这样可好?”她眸子溢彩,光亮灼人。
名可秀倏忽想起案上还有几桩要事待处理,唇边却已含笑说“好”。她眸子微微涟漪,将浮上脑子的那些公事又沉下去……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连这两日都空不出来?
转念,她笑问:“辰初进的城,那是回过山庄了?”昨夜她歇在枫阁未回。
“嗯,回去报了个到。”卫希颜挤了下眼,“要不咱们从黄山回来后,师师定要挤兑我‘有妻无亲、目无尊长、是为不孝’……”
她想起见过七叔和三叔后,突然跳进师师和小乙寝卧内,惊得燕青一个箭步挡在还未起床的妻子前,大叫“卫色狼”的一副气急败坏样,就忍不住笑得仰倒。
名可秀听了也忍不住笑,横她一眼,“你亦这般闯进汶儿的寝房了?”
“咳……汶儿起得早,哪像师师这样子惫懒。”
卫希颜原是有这个打算,可惜没得逞。她那好妹子作息十分规律,卯正时分必起,辰初朝食,她从师师小乙的院居转去见希汶时,人家已在书房挥墨作画了。
名可秀见她讪讪神色已知情由,笑她:“为姊不尊!”
卫希颜怅惘叹了口气,耷拉着眉郁郁道:“汶儿似乎有孕兆了。”她的妹妹将为人母了?!
名可秀微微一怔,继而笑逐颜开,“这次去天目山告诉爹爹,他老人家定然高兴得紧!……你回来得倒是时候,一诊就有了脉。”见爱人一脸怏怏,又忍不住好笑,纤指轻点她额头,“失落了?”
“哎!……汶儿也长大了呀!”卫希颜脸上再次流露出希汶出嫁时那种“吾家有女已长成”的唏嘘表情。
名可秀的唇角抽了下,挟起盏中的虾棋子塞入她嘴中,“美食可解郁。”
卫希颜嚼下那枚虾棋子,回挟了一只酱蛎放入名可秀碟中,忽然回想起整治华宋州一干新任文官的接风宴,扑哧一声笑出,心情顿然大好,连比带笑将当时情景说了,道:“南洋吃海鲜可不是京里时兴的做法,务求精烹细调,让人品不出半分海味,那接风宴上的海味可是十足的‘鲜’呐!”她一脸诡笑。
名可秀轻笑摇头,“一上来便是这般生猛味道,当心过犹不及。”
卫希颜给她捋着银丝冷淘,唇边挑起一抹仿佛轻佻的笑意,“我若与那班州官相处融融,估计皇宫大内那位就得又坐卧不宁了!……为了华宋官员的稳定起见,咱就委屈委屈,安安赵官家的龙心罢!”
“……国师真是委曲求全哪。”名可秀眸底笑意浓浓。
卫希颜头一歪,倚向她肩,眨着眼,“可有奖赏?”
名可秀唇角一勾,“要何奖赏?”
卫希颜笑眯眯指了指自已的嘴唇。
名可秀挟了一块望春鲞放到她唇上,语气温柔,“张嘴。”眼里带着促狭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