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也知道?」风战战兢兢地问。
「……嗯。」漩点点头,即刻又道,「不过没关系,他没有怪你,这只是个荒诞的念头,及时消了也就没事了。」
及时消了?不,已经太迟了,更大的罪孽早就铸成,只是大家并不知情……
「……唔,我也没想过真要得到什么。」风暗中劝自己冷静,努力地平稳着语气道,「爸爸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做出什么……丑事的。」
丑事……对,该这么说,喜欢上自己的血亲,无论任何理由,这都只是一桩不堪提及的丑事。
风勉强笑笑,他不想让爸爸担心,也不想让爹爹伤心,所以这样就好。
他的强颜欢笑让漩心中一痛,再也说不出什么责备之类的话语。
漩原本就是溺爱孩子的父亲,之前对辰是气急,是因为他侮辱了生养他的亲爹,这令他难以容忍,可骂归骂、气归气,对孩子,他终究是割舍不下的,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曜彦回来后,他第一个去问的就是辰的情况,直到确认辰挺好,他才安心下来。
对犯错的辰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对什么都没做的风了。
在他眼里,风不过是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改改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以风的性子,他也该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道理。
「风,过来。」漩展开双臂,招他过去。
起初没有明白意思,风缓缓上前,站到了漩的面前,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但漩可不管这么多,突如其来,一下子收紧双手,把风搂在怀里,就像小时候,不过孩子已经长大,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全身缩成一团拱在他的怀里撒娇,如今,他只能让出肩头给孩子靠靠。
「爸爸……」风这么靠着,感受着那说不出的温馨。
「小棉花糖,不要责怪自己,‘喜欢’是没错的……」漩带着无奈叹道:「可‘喜欢’本身也是有范围的。」
父亲的话字字打进风的胸口,他只觉得鼻头一酸,喉咙一紧,居然就这样湿润了眼眶。
奇怪,为什么他会哭?这些明明都已经知道了……
或许是一直在等待吧,就像做错事的孩子,长久以来独自承受着孤独的罪恶感,他等待,等待着一天,有人能发现这个秘密,即使不能获得谅解,可也能与他共识这个「错误」,至少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风是个害怕寂寞的人,表面淡定自若,但实际上比任何人都需要爱。
漩苦笑着伸出手,轻拍他的背脊,就像小时候哄他入睡一般的温柔,「你没有错……若真要恨什么,就恨爸爸吧……是爸爸让你们做了兄弟……」
面对漩的这番话,风咬紧了下唇直摇头,哽咽地无法言语。
漩感到他的动作,欣慰地笑了笑,依然带着无奈与苦涩表明道:「对不起啊……不能认同你喜欢的人……真的对不起……」
当初对孩子们说着「恋爱自由」的是他,而没能及时发现孩子那偏离轨道情感的也是他这个父亲,最终说来都是他的不是。
风没有再开口回答,但漩感到了肩头的湿热,他没有阻止,只是这么继续轻抚着孩子,不能认同他的感情,但至少能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哭吧,哭吧,哭完了,一切就都会过去了。
毕竟这段缘份还没久到两厢情愿,毕竟这段感情还未深到生死相随。
◎◎◎
自这一夜攀谈过后,风决意要让自己断了对辰的念头,面对着这样的父亲,他唯一能回报他们的就是舍弃这段不该的感情,就算情根深种,他也要就此拔掉。
他开始试着忘记辰,开始试着与别人沟通来往,而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林允龙无疑成了最好的对象。
风没有一定要和谁成亲的意思,因为还带着孩子,对于成亲一事,他自然有所顾忌,对于林允龙,他只是将他视为朋友,十分亲近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