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君牙哈哈一笑,金银二色的瞳仁忽然微微一缩,这便冷冷盯住了叶问水。
“好一句贪生怕死,便是我贪生怕死,也好过让自己人跑去送死!你这小子,真是冥顽不灵,看来今日我真要好好替叶大庄主教训你一顿才行。”说着话,拓跋君牙取下了腰间别着的金铃琉璃鞭将其扔给了带队的唐军士官,并对其吩咐道,“用我的马鞭好好地责罚此人,重重地打,每鞭都要见血。”
“遵命。”那士官恭敬地接过了拓跋君牙递过来的鞭子,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虽说拓跋君牙的命令不可违抗,而藏剑山庄这样与朝廷关系密切的江湖势力也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事到如今,看来只有偷偷让人去请与藏剑人士关系甚好的副都尉萧翰钧过来斡旋了。
叶问水被拉到了立威柱边仍是不服气地对拓跋君牙破口大骂,无非是斥他贪生怯战,枉受国恩,残害忠良云云。
一旁负责惩戒他的兵士知晓自家将军脾气乖戾,也是怕这叶问水再骂下去激怒了拓跋君牙丢了区区性命,赶紧找了截绳子将这小少爷的嘴绑了,免了他再口出污言。
叶问水身上一袭藏剑世家的金丝绣袍无论什么时候在这粗犷爷们儿遍地的军营之中都显得格外稀罕,好在这鞭刑都要去衣,不然这样一身袍子被打烂了倒也可惜。不过叶问水什么时候也不曾被人当众扒光衣服,他虽然身负武艺,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里毕竟是唐军大营,他逃得一时却又能逃去哪里呢?
几名身强力壮的军士抱腿的抱腿,抓腰的抓腰,不顾叶问水极力反抗,将他的金色外衫给扒了下来。
“呜呜!”叶问水嘴里被勒了绳子,也说不清个什么,只是又羞又愤地呜咽不停,倔强的眼里也隐隐氤氲了一层雾气。
拓跋君牙这时方才饶有兴致地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他双臂抱胸满面微笑地打量着被扒掉外衫,赤裸着上身的叶问水,薄唇轻撩,戏谑之意尽在这一笑之中。
扒了叶问水的外衫之后,军士们这便推搡着将他捆绑在了立威柱上,那手持拓跋君牙亲赐金铃琉璃鞭的军官转身向自家将军看了一眼,拱手问道,“拓跋将军,属下可以用刑了吗?”
拓跋君牙那双异色的美目正与叶问水那双愤怒的眼对视在一起,他闻言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这便缓缓地朝叶问水走了过来。
第一鞭落在了叶问水的胸膛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叶问水也是没料到这鞭子打人会这么痛,他自藏剑山庄出道以来,曾与不少江湖人士交过手,也因此受过伤吃过苦头,却都等闲视之。
今日这鞭刑着实令他伤身又伤心。
不过叶问水始终不愿屈服在拓跋君牙的淫威之下,随着金铃琉璃鞭在身上抽打出条条血痕,他虽然吃痛不已,却只是眉峰紧蹙,双腮用力地咬住了口中粗绳,不肯发出一声痛哼。
不多时,叶问水已被打足了五十六鞭,胸膛腹间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而他的一张俊脸更是血色全无,满头大汗。
“啧,这才五十六鞭就不行了?藏剑山庄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拓跋君牙说话间已是走到了叶问水身旁,他故作怜惜地掐住了叶问水的下巴,逼令已无力抬头的叶问水看着自己。
叶问水此时正费力地喘着气,他努力地睁大了双眼瞪视着想看自己笑话的拓跋君牙,虚弱颤抖的唇间已溢出了血沫。
负责行刑的军官见状急忙对拓跋君牙说道,“将军,叶公子这状况似乎不太好,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拓跋君牙明知故问。
那军官见拓跋君牙一脸冷然的笑意,顿时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面色僵硬地退到了一旁。
拓跋君牙又笑着转向了叶问水,他咧了咧嘴,一口白牙洁白整齐,笑起来委实迷人。
“这样吧,我也不想逼人太甚。若是叶公子你亲口向我道个歉,说一声你错了,今日本将军便放了你。”
拓跋君牙抬手解开了叶问水唇间勒的粗绳,随即又拿起那截沾了叶问水鲜血与唾液的短绳竟放到自己的唇边笑着轻吻了一下。
叶问水见拓跋君牙这副摆明了戏弄自己的模样,只觉气血翻涌,更是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沉默了半晌,胸腹使劲地抽动着,好半天才聚集了些许力气。
“要我向你认错,死了这条心吧!”
拓跋君牙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伸手抚到叶问水面颊上,用指腹温柔地擦去了对方嘴角的血痕。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得罪了。来啊,将叶公子翻个面,继续打。”
“呸!本少爷又不是咸鱼,岂是你想翻身就翻身,要打就打,若我一死能让世人看清你的狼子野心,也是值了!”
叶问水爽声一笑,俊面之上,一丝一毫惧色全无。
拓跋君牙冷笑了一声,上前亲自取过了行刑军官手中的金铃琉璃鞭,随手一挥,便是一声破空裂响。
叶问水听得那一声骇人的裂响顿时浑身一震,他自咐拓跋君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接下来这四十四鞭恐怕对方便要施出毒手了,他心中虽然挂念甚多,但是如今天下大乱,又岂是计较个人荣辱生死之时?他不能死在抵抗狼牙的战场上,却死在拓跋君牙的酷刑之下,却也是命宿所定。
正当叶问水闭目待死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抢在拓跋君牙落鞭之前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