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剑入鞘,重剑在手,藏剑君子,君子如风。
“风来吴山!”叶问水大喝了一声,手中重剑已是横扫过一片狼牙军,溅开漫天血花。
慌乱的狼牙军们赶紧用手上的大刀长剑纷纷向这个不畏生死的男人砍杀去,叶问水孤身一人,深陷敌阵,纵然他手中重剑已是取走不少头颅,可他也被敌军重创,血染金袍。
烈烈剑风在叶问水耳边呼号,他气力将竭,鲜血也将流尽,不仅眼前一片昏暗,就连耳朵也听不清周遭的声响。
——问水!
远处似是传来了萧翰钧的声音。
叶问水自嘲地笑了笑,心道对方又怎么会再叫自己的名字。
直到此时,叶问水那双伤痕累累的手终于再也挥不动重剑,他的腿上膝上也被人用长矛生生刺穿。
安逸闲适的西子湖畔,这一次,是永远回不去了吧。
叶问水以手拄剑不让自己就此倒下,他仰起头来,傲然地面向着逼近自己的狼牙凶煞们,唇边却渐渐浮现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萧翰钧扶着拓跋君牙上了马,他急令全军后撤,不要再与狼牙纠缠,前面乃是山石小路,狼牙骑军难行,当会放弃紧追才是。
士兵们仓惶溃逃之际,他却见到那抹义无返顾地挥舞着重剑冲入了敌阵之中的金色身影。
虽然方才还恨这人恨得想亲手杀了他,可当真看见对方为了自己去送死,萧翰钧的心头还是猛地一震。
“问水!”当萧翰钧看到又一柄长枪刺入叶问水的身体之后,一股压抑在他心中的情愫终于让他忍不住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拓跋君牙此时被萧翰钧紧搂在怀中,只觉后穴里那根没取出来的东西顶得厉害,他扭过头去看那个对自己使了不少的坏的叶问水时,恰好看到对方的头颅高高地飞在了空中,一腔碧血竟像是染红了落日西沉的天际。
“萧将军,快走!”
一名副将打马上前,催促着还在回望的萧翰钧,此时狼牙军正在屠戮叶问水的尸体泄愤,一时也没几个人来追他们,正是撤退的最好时机。
萧翰钧这才回过神来,他被拓跋君牙那双深邃的异瞳望了一眼,随即别过了头。
拓跋君牙知道,对方这是不想自己看到他流泪。
这家伙……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心软得很啊。拓跋君牙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垂云通天。
饱经岁月磨砺的牌坊立在南河村的入口,斑驳的匾额上仍能让人依稀辨认出这四个字。
黑压压的乌云就盘踞在头顶,萧翰钧抬头看了看,喃喃说道,“要下雨了。”
与他同骑在一匹马上的拓跋君牙被颠簸了一路,脸色又不大好看了,他面色惨然地低着头躬着身,若非萧翰钧一路都搂紧了他的腰,只怕他早就摔下去了。
“让我下去。”
拓跋君牙难受地挪了挪屁股,他的后穴里还插着闻无声为他准备的药棒,虽然那东西细小又光滑,但是就这么在他敏感的肠道内顶了一路也是叫人够呛。
萧翰钧闻言随即先下了马,然后再搀了拓跋君牙下来。
拓跋君牙的双腿酸软,根本站不稳,他紧紧把住萧翰钧的肩臂勉强稳住身形,随即却又抬头四望。
他的目光在寻找闻无声,适才兵慌马乱之际,也不知对方有没有随大家安全撤离。
然而不等拓跋君牙在人群中寻到闻无声的身影,他却发现那些因为一路奔逃而显得狼狈不堪的军士们慢慢朝自己这边围了过来,每双看向自己的眼里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拓跋君牙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之前狼牙军那番作为,想必自己如今已被军士们认定是狼牙叛徒了吧。
果不其然,一名领头的军士狠狠瞪了拓跋君牙一眼,随即上前对萧翰钧抱手说道,“萧将军,适才狼牙突袭,他们叫嚣的话想必将军你也知晓!事到如今,还请您速速斩杀了拓跋狗贼,为战死的大唐将士们血恨!也好绝了狼牙叛军的念想!”
方才萧翰钧连经了被迫受叶问水侮辱以及眼睁睁看着对方送死的变故,一时尚未定下心来,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听到这军士的话之后,他方才敛目纵眉打起了精神。
萧翰钧抬起头看了眼已是憔悴不堪的拓跋君牙,下意识地托了对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