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冷,那么冷的气息
——那是他当时唯一的感觉。
然后猫妖惊异睁大的瞳里面倒映出来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他身体的战栗是寒冷还是畏惧,他伸到一半又顿住的手是因为痛楚还是欢愉,楚穆都不想知道,只是闭了眼。试图温暖他干裂冰冷的唇,然后连同冰雪和血的味道一起吞下肚。
「门儿都没有……」
楚穆退开一点看他的眼睛,想不过又凑上去咬了他嘴角一口,恶狠狠地喘气。
「想留在纪青玄的画里,想和这样的妖魔封在一起,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君璃抬手擦去唇间的血迹,平静地抬眼看他,深碧色的眼里映出他背后苍茫的天。
「你知道个屁……」手指却陷入雪地里,「屁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地说这些,岂不是可笑至极?」
楚穆简直是在冷笑了,伸手用最轻佻的姿势勾过猫妖的下颚。
「那么,对一个已经死了两百年的人念念不忘,我们谁更可笑,嗯?」
然后带着一种莫名而冷酷的快意,看他面上冷冷狠意尽数被摧毁,最后放弃般闭上眼睛。
风带着呼啸而过的声音,贯穿两人僵持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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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被放平在雪地上时候睁开了眼。已经开始变暗的天空上,有细小雪花纷纷扬扬。
——这画,不能就这样毁了。
楚穆扣住他肩膀,凑近他耳边,吻他的耳郭,还一字字轻言:「纪青玄已经死了。」
雪花落在睫毛上面,被体温溶化后成了冰冷的水气,生生冻到心里。
——他留下的,没有其他了。
他按住他手腕,吻他眉梢上冻结的白霜。
「是你的执念让画中魔物更加强大,一念之差就是七条人命。」
——没有了。
「看,多可怕。」
猫妖想已经够了。
他有他飞黄腾达,驸马爷状元郎,十里游街高头马大红裳。锦绣卷尽狷狂,海棠深处红颜笑理新妆。
自己亦有放不下的东西,已经过了那么些年早就乏了。
与其眼睁睁看着他的人生、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癫狂嗔痴、爱恨交织,从此与己无关,不如就这样永远留在这里,你我各安天涯。
挺好的。
法阵像是感应到猫妖的心思,瞬间蓝光大盛。有从指尖传入的细密痛楚一点一点啃食肌理,顺着经络缓慢侵入身体各处。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掌心就碰到一个冰凉冰凉的物什。
一把匕首,刻有繁复的符咒。他认得的,楚穆曾经用它在他手臂划下深深痕迹。
楚穆合上他的手,顺势和他十指相扣,说出的话带着些许热气钻进耳朵里。